“星河,快點起床了。”
宴媽媽一把掀開被窩,把毛衣棉襖一股腦扔在床上,一邊叫嚷著催促宴星河起床,一邊又去拿堂屋放著的暖水瓶,朝臉盆裏倒好了洗臉水。嘴裏卻不停歇的一口一個懶蟲的喊著。
宴星河,又或者不是這個時空的宴星河,揉揉眼睛,慢吞吞的拿起衣服。毛衣是宴媽媽自己織的,粉色加白色的條紋毛衣,穿的時間久了,不夠綿軟,套了半天手還卡在袖子裏出不來。
宴媽媽回頭一看,好笑的伸手三兩下幫助他穿好毛衣。
“都多大的人了,衣服還穿不好。等下趙彬他們就來了,上學別遲到了”
“曉得了謝謝,媽。”宴星河有點不太自然的喊。
“看來上學還是有好處,你現在知道說謝謝嘞。跟城裏娃一樣。我家星河越長越好看了。像你那不爭氣的老爹”
宴星河穿好衣服鞋子,洗漱好後。籬笆門口傳來了小夥伴的叫聲。背著書包就要走,宴媽媽又一把拽住他,給戴上了自己的紅色帽子才肯放人離開。
“星河,你今天可真慢!”趙彬一邊抱怨,一邊和表弟趙根嘻嘻哈哈的追打著跑走了。
宴星河是23世紀一名普通的15歲少年。23世紀的地球,科技發達,卻汙染嚴重,同年出生的很多小孩子都天生不足,身體羸弱。宴星河很不幸也是汙染下的受害者一員。不能情緒太激動,不能劇烈運動,心髒發育不全,醫生診斷很難活過20歲。父母知道後早早的生了健康的二胎弟弟。注定是會早夭命運,宴星河被留在療養院長大,從小歸機器人管家小a照顧,充裕的物質生活和貧瘠的感情付出。他隻接受了最基礎的科普教育,其餘時間都在自己通過網絡渡過。所以那一天,當他再一次熬過了心髒陣痛,大汗淋漓時,聽到腦海裏係統的聲音,問他願不願意穿梭時空,完成原主心願,從而獲得健康點數,用於改善自身體質。他毫不猶豫的同意了。再也沒有比這更壞的結果了,不是嗎?他想活著,他還沒有18歲,沒有去見識過更多的風景,沒有自由的奔跑過,他不想死。
係統帶他來到這個世界已經第三天了。這是華國的九十年代,國家飛速發展,西方文化與本土思想碰撞。然而這些,都跟北方一個偏遠農村的小少年宴星河沒有關係。
原主宴星河,一年後,父親在煤礦上遇難出事,缺少管教,本就成績一團糟的少年,在讀完初中後就放棄學業,跟隨堂哥去了羊城工廠打工。沒有技術,沒有文化,隻能從事最基礎的車間流水線崗位,這一做就是十年。繁瑣的勞動日漸磨滅了他的激情,有時候喝醉後,他也會想,如果沒有輟學,他的未來是不是就能多一絲可能?所以他的願望是:考上一流的大學。
宴星河現在8歲,在趙家村小學讀一年級。係統將他投放在一個剛開始的節點。為了讓宴星河更有代入感,係統是將他自己的8歲身體帶到了這個時空。隻不過現在的他不像23世紀有一身折磨人的病,現在的他是一個健康的他。
“星河,你不是不愛戴你媽的帽子嗎?紅色的,真像個娘們”趙彬賤兮兮的湊在宴星河旁邊,扯了扯紅色毛線帽兩邊垂下來的毛球球。粉白的臉蛋,紅色毛線球,可愛的像一隻小動物幼崽。
“冷啊,現在都10月了,我怕長凍瘡”宴星河現在的身體很健康,可是多年的病痛讓他養成了時刻愛惜身體的習慣。不像村裏其他小孩,大冬天的穿一件薄棉襖就能跑的飛起,動起來還熱的冒汗。
“彬哥,星河,快點啦,要遲到了”趙根扯著書包跑的飛快。
趙彬拉著宴星河跟了上去。小少年一邊跑,一邊怪叫,驚醒了樹林裏還在沉睡的小鳥,撲棱撲棱煽動翅膀飛出樹林。
去村裏的小學,要穿過整個村子,爬上一個小土包。南羊小學隻有一名老師,一間教室。緊挨著教室的另外一間小房間,既是老師的辦公室,也是宿舍。小小的不足10平米。班上有四十三名同學,最小的是五六個學前班的小朋友,然後是一年級,二年級,三年級。老師給其中一個年級上課的時候,另外兩個年級做題。體育課音樂課則一起上。
跑到學校的時候剛好跟起床刷牙的王老師碰了個照麵。小學生天生就害怕老師,規規矩矩的繞過老師準備去教室。宴星河一邊平複著被趙彬帶動奔跑而急促的呼吸聲,一邊極其自然的跟王老師打了聲招呼。
他不知道現在的小孩子有多怕老師,王老師倒也笑眯眯的應了他一聲。
回到座位上,其他看見他跟老師打招呼的小夥伴們投來一陣陣驚訝的稱讚。趙彬作為他的同桌,也驕傲的昂起脖子,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
宴星河掏出語文課本,認真的開始晨讀起來。
“雲對雨,雪對風。花對樹,鳥對蟲。山青對水秀,柳綠對桃紅”
現在的課本跟他那個時代的內容大不一樣,也挺有意思的。感受著激烈奔跑後也沒有傳來以前熟悉陣痛的身體,心髒砰砰的跳躍著。一切都是那麼的好。隻要他完成考一流大學的願望,他以後也能長久的擁有健康的心髒和身體了。想到這些,小小少年,眼角都帶著閃閃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