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公寓各自洗漱後,指針停在十一點整的位置。
喻江夏不由朝關昀野眨了眨眼睛,內涵意思明顯的不得了,生怕他反悔剛才下車前答應的事情一樣。
關昀野新泡了蜂蜜水放在茶幾上:“休息之前再喝杯熱的,等你喝完我就去睡。”
喻江夏一聽,立馬端起玻璃杯,咕嚕咕嚕幾大口喝完整杯溫水。但是因為喝得太急了,有兩滴蜂蜜水從嘴角邊沿流下,晶瑩掛在他唇下皮膚。
關昀野看見便抽了張餐巾紙。
伸出的手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識,直到靠近他唇邊都沒停下來。
“關先生?”喻江夏仰頭往後縮了縮,驚詫喊他。
關昀野這才猛然回神,手臂在半空停住動作:“擦擦。”
然後等喻江夏接過紙巾,就進了屋子。
關昀野靠在門口抬手揉動太陽穴,奇怪自己這兩天是怎麼了,總是莫名其妙盯著喻江夏就恍恍惚惚發起呆。
果然也該聽聽喻江夏的話,今晚不開電腦,早點睡覺。大概就是這段時間連續在直播和工作之間兩點一線,腦神經高度運作,累得超出了身體負荷。
關昀野在床鋪躺下,他鼻子很靈敏,鋪蓋和枕頭有一股其他人的味道悠然入鼻。驀然就想起今天早晨,喻江夏因為半夜夢遊,躺在自己床上的畫麵。
他忘記讓家政阿姨把床單換了。
關昀野又重新坐起來,在黑暗裏看了眼關上的門。想了想,還是決定用鑰匙把房門裏麵反鎖。
然後他又在要不要自己動手換被單和枕套之間糾結了三四分鍾,最終也沒打開儲物櫃,徑直睡回被子中。因為關昀野發現,他好像不排斥喻江夏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種很淡很淡,不仔細聞就幾乎感受不到的椰子清香。
他甚至在其他人的氣味環境中沒有失眠,就這樣一夜無夢睡到了天亮。
早晨七點鍾的鈴聲準時響起,關昀野不是會賴床的人,在聽見鈴聲的瞬間當即睜開眼睛。
一張紅撲撲的臉,頓時映入眼簾。
喻江夏?
他怎麼又進來了?!
昨晚睡覺之前,自己分明把房門反鎖了啊?關昀野很清楚他沒有記錯,這會兒又不忘側頭朝門後看去一眼,這不,鑰匙還在孔玥裏插著呢,這人是怎麼進來的?
難道是窗戶?
可因為夏天開著空調,他房間的窗戶也是從裏麵上鎖關嚴實的。
鬧鍾鈴聲一直連綿不斷的響著,關昀野想要伸手先將鬧鈴按了,可他這一動彈才發現。喻江夏不僅睡在他床鋪上,躺在他枕頭上,甚至單手還搭在了他的腰上,呈現出抱住他睡的姿勢。
關昀野徹底愣住,兩個人似乎都有裸睡的習慣,青年的頭埋在他肩窩處,像是睡夢中無意識舉動,舒服地蹭了兩下,又砸吧起了嘴,睡得比冬眠動物還沉。
還有腦袋毛茸茸的頭發,因為喻江夏蹭來蹭去而雜亂得堪比雞窩鳥巢,在關昀野肩膀皮膚留下輕柔癢意。觸感便從肩頸沿著血液蔓延過心口、脊梁,再一路向下。
關昀野呼吸一緊,原本並不難受的升旗儀式灼燒起熱意,頓時口幹舌燥,吹了整晚的空調涼風也滅不掉心火。
鬧鈴反複響過兩輪,自以為抱著長條抱枕睡得正香的人才終於徐徐轉醒。
喻江夏睜開眼睛,他還沉溺在昨晚似乎睡得格外暖和的香甜之中,懶洋洋打了個哈欠。
迷迷糊糊之間,他在天光明媚中忽然對上關昀野的注視,喻江夏猛地嚇了一跳,打哈欠的嘴巴半張著,更是驚得岔了氣:“嗝——”
“你你,你……我我我……”他結巴得連話都說不完整了。
關昀野歪頭側躺著看他:“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喻江夏被他盯得不好意思,懊惱得想要拍醒自己這個破腦袋。
他經曆了昨天早晨從頭發變成人,從而躺在關昀野身邊的社死後,為了避免尷尬的事情再發生,昨晚睡前就不斷在給自己催眠。自己哪怕變成頭發,跟隨關昀野睡著,也一定不能睡得太死太沉。
隻要他能夠在早晨關昀野意識逐漸回籠,和徹底醒來那段微妙的時間段內率先清醒,就有機會趁著剛變回人形那會兒偷偷溜出關昀野的房間,而不被發現。
但設想很完美,現實卻過分殘酷。
他一睡著,怎麼就把計劃都給忘了呢。
喻江夏小心翼翼:“難道我又夢遊了?”
關昀野眼眸眯起犀利的弧度:“我昨晚睡前鎖了房門和窗戶。”
“……”喻江夏隻能硬著頭皮,訕訕裝糊塗,“這……難道我夢遊的時候學會了穿牆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