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沒有如果,未來也沒有假如。時間無限流轉,因果環環相扣,我們能做的,隻有以史為鑒,活在當下,把握此刻。我們這節課就上到這,下課。”任昕輝喜歡卡著點下課,從不拖堂,尤其這種公共選修課,作為通識教育沒必要為難學生,他話音剛落,下課鈴應聲響起。
“任老師。”王敏跑上講台來:“喝奶茶,去冰少糖,加了桂花蜂蜜。”
“嗷呦,謝謝你。”
三百多人滿員的大階梯教室,任昕輝實在沒工夫看每個學生到底是誰,也不知道這丫頭躲在哪個角落裏混了三節課,但看到她的瞬間,還是有些迷亂:“你一個曆史係的,為什麼要在大四選古代史綱要?”
“就因為大四了,所以才選的嘛。我要是保不了研,還考不上研,我哪還有機會聽任老師上課。我的論文初稿寫好了,老師可以幫我看看嗎?”王敏說道。
“好,給我吧。順便說一句,咱們學校保研為了降低工作量,不麵試本校學生,你的綜合成績應該沒問題。”
“那任老師今年有招生名額嗎?”王敏追問到。
“有,歡迎。”
“論文發我郵箱,我打個電話。”任昕輝打開靜音4小時的手機,看到十幾個未接電話,全部都是相同的陌生號碼打來的。
“好嘞。”王敏樂顛顛地拉著同學去吃飯了
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回撥過去,接電話的是位男性:“喂,你好,請問你是任昕輝先生嗎?”
“是”
“我們是尚湖區西學府街派出所,我們接到報警電話稱蘇念先生失蹤了。”
“啥?”失蹤了?任昕輝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在了血管中,霎時間全身冷得厲害,如至極寒
“您不要緊張,因為我們調查到,蘇念最後出現在監控中是上星期五,是您把他送回家,當時他好像已經失去了意識,所以我們來詢問下具體情況。”
“何隊,任老師被龍湖學府街道派出所帶走了。”董雨婕接到電話第一時間像何隊去報告。
“為什麼?”何聞晟正在查看過往卷宗。
“說是蘇教授失蹤了,監控裏最後能查到的畫麵,是任昕輝送失去意識的蘇老師回家,所以現在就被高度懷疑了。”董雨婕解釋道。
調查邏輯成立,但是內容屬實扯淡。“走,看看去。”何聞晟放下手中的工作起身。
“所以你們是什麼關係?認識多久了?那天晚上為什麼會在一起?你為什麼第二天早上才從他家出來?”四連問,問得任昕輝忍不住皺眉。
他現在很累。上了一早上的課,口幹舌燥、饑腸轆轆,聽到蘇念失蹤,腦子嗡嗡嗡的一片空白,還要被人押在這采光極差的房間裏,心口絞痛得厲害,隻得用手背頂了頂心髒的位置,緩緩開口道:“朋友,同事。”
幾百年前的經曆讓任昕輝很謹慎,他摸不準怎麼樣的回答才是所謂的正確答案,什麼樣的關係才不會對蘇念造成影響:“我們去吃飯,他喝醉了,我總不能把他一個人留在屋子裏,就留宿了一晚。”
“你第二天離開的時候,他醒了嗎?”
“沒有。我不想在他醒來後再離開。”
“為什麼?”
為什麼?因為不知道該怎麼麵對蘇念。他喜歡蘇念,蘇念也表明了對自己的好感。明明在這個時代,一切都是名正言順的,可任昕輝還是害怕,他擔心這樣的關係會再次傷害到蘇念的名譽、地位。
公元1544年,梁韶已坐穩帝位,北方烏樂國來犯,占領邊疆十七城,蘇將軍掛帥領兵,連勝數次,奪過五城。
局勢喜人,三十萬官兵士氣節節增長,本可一舉奪回餘下十二座城池,卻突然傳來了“撤兵”的聖旨。
理由極其簡單,因南方有山匪作亂,規模重大,已奪下軍事重地象陽城,梁韶日夜擔憂京城兵力不足,山匪衝進來取了他的人頭豬腦,遂命國師加強城牆防衛。
任昕輝因此暴露了近況,身體抱恙,終日嗜睡,每日隻有不足兩個時辰清醒。梁韶常年迫於國師威壓之下,早已心存不滿,卻奈何任昕輝過於邪門,因此不敢貿然治罪。。
早知任昕輝和手握兵權的蘇念十分親近,聽朝中大臣說,二人關係很是不一般,似有超越君子之交的行為。國師有腦子,還會邪門歪道,蘇將軍是武學世家,手握兵權,得眾將士信任,二人合為一體,此乃梁韶拔不去心頭大患。聽聞國師身體抱恙,此乃難遇的大好機會。
梁韶遂不顧戰局,借口南方山匪來犯強行撤兵。
蘇念一肚子氣剛回到京城,就被梁韶賜婚了。整個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新娘是梁韶的親妹妹梁蘊玉,大公主,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女,外貌傾城絕世的金枝玉葉。
蘇念心裏清楚得很,梁韶刻意放出消息就是為了讓自己騎虎難下。退婚?那就是毀了公主的清譽,那皇上賜自己一個剔骨之刑算是開恩了。成婚?他蘇念不願意就是不願意,管你是皇上的妹妹還是玉皇大帝的閨女,咋還能逼著人結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