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片漫目,天之威使得平日喧囂的大山變得萬靜無聲,一切生命深深的掩在了白雪之下。
眾山之中,一座孤零零的院落出現在半山腰,不知多少年來無人踏足過的神秘之地,顯得是那麼孤寂而又淒涼,卻又給莫測密處平添些許智靈。
院落不大,北麵兩間青條石壘砌的臥居有些低矮,東首同樣有大青石壘的小房,屋頂伸出一截煙筒,這是間生火做飯的廚房,而這兩間陋室被三麵牆圍住,便成了院落。
院落的西南角有顆皂莢樹,粗大的褐色軀幹下,站立著一個靜站的男孩。
男孩姓龍名若塵,這場雪至,他到了八歲。
八歲的孩子,衣服髒得辨不清顏色,耳後黑灰沒有洗淨,給稚嫩白皙的臉添了一抹沒人疼的印記,兩道烏眉還沒有形成峰,卻也透出飛揚之態。
一陣風吹來,長發隨白雪一起舞動,隻是發梢打著扭,動感稍顯僵硬。
刺骨的寒風一陣緊似一陣,龍若塵沒有掩敞開的灰色寬大棉衣,似乎刀也是的風壓根不存在。
不知道過了多久,風終於咆哮著遠去,下了整六天的大雪也漸漸平息了下來。
陽光刺破灰色的天,莽莽群山閃爍刺目的亮光。
站在樹下三天三夜的龍若塵動了,他伸手把遮住麵孔的長發隨便往後一捋,而後撫摸著斑駁的樹軀,樹皮縱橫交錯,像極了老人臉上的皺紋。
撫摸了一會,抬頭看去,樹冠的葉並沒有因為大自然的嚴酷而失去色彩,白雪覆著的葉片仍然翠綠。古樹蒼勁,看上去富有強盛的生命力。
凝視片刻,龍若塵從兜裏掏出小刀,在樹幹上刻了一道痕,每一年的第一場雪,他都會在樹上刻上一刀。
“三年了,爹、娘,你們在哪?”
說完,驀然縱身躍起,閃電般往院外跑去,噢噢長嘯在山穀回蕩,
院落遙呼相應的前方巍峨山巔處,縱情飛奔的龍若塵停了下來,他的頭頂泛起熱氣,發間殘留的雪化成了水,順著髻蜿蜒流了下來。
方才運氣提縱,絲毫沒有力竭的感覺,反而全身通泰。
皂角樹下三天的感悟終有了收獲,龍若塵欣喜萬分,他感覺再也不怕呲牙的餓狼。
龍若塵站著的地方的不遠處,有一小片枯草叢,草叢中有一頭鑽雲豹正死死盯著,見他沒有轉頭的跡象,躡手躡腳的匍匐著接近即將到嘴的獵物。
喜悅中的龍若塵渾然不覺。
近了,攻擊距離已到,鑽雲豹陡然直起身,後腿猛一發力,騰空撲了上去。
聽到響動,龍若塵扭頭,看到空中冒著凶光的鑽雲豹,帶有弧度的唇角泛起笑容,“來得正好。”
話落,雙腳一彈,身子高高躍起,揮著拳頭迎上鑽雲豹黑白相間的腦袋。
一拳下去,空中雲豹“嗷”的一聲慘叫,落地後,甩了甩頭,很快腦袋耷拉了下來。
龍若塵踢了踢,“起來,陪我玩玩。”
短暫暈厥的鑽雲豹被這一腳踢得清醒過來,利索的爬起,驚恐著看了眼前獵物一眼,意識到此地不能久留,忽的竄了出去。
龍若塵哈哈大笑著追逐而去,鑽雲豹不敢回頭,亡命奔逃,崎嶇山間,忽縱忽躍,似左卻右,盡顯逃命絕技。
翻過了一座山,雲豹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緊跟其後的小若塵踢了它屁股一腳,“就這點本事,還沒玩夠,快些給我跑。”
此時的他,恢複了孩童頑劣的天性。
不斷的被踢,鑽雲豹苦不堪言,一次次加速,勉力躍上一塊岩石,終究體力不支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