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漱又做噩夢了。

那個火光衝天,遍地屍身的晚上。

叛軍攻打進雍朝都城,禹邛拉著他,步履急促遊走於宮殿的各個角落。

寒風獵獵,禹邛衣袖剮蹭到他手上,生疼冰涼。

他失了魂魄,任由其拉著逃跑,麵臨著滅國之難,那個最受寵愛的七皇子也成了個木頭,一路跌跌撞撞。

四周是叛軍的打殺聲,宮人們的哭喊聲,金碧輝煌的瓊樓被烈火吞沒,將廣袤的蒼穹染成紅色。

他渾身都是冷的,遍地屍身鮮血橫流,仿佛把他的血液也凍住了。

隻有禹邛握著他的手溫熱,他怔怔抬頭,觸目便是玄色衣裳下挺拔的身影,一手拉著他,一手執佩劍,寬闊的身子擋在他前麵,一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血打濕了他的衣裳,從衣角滴落。

畫麵一轉。

身後叛軍步步緊逼,禹邛身中數劍,力不能敵,卻仍是拚著最後一口氣,把他塞進木櫃裏,手扶著櫃門,半跪在他跟前。

“殿下,攬月池有條通往宮外的暗河,您順著暗河就能順利逃生。”

禹邛臉上是縱橫的血跡,順著黃金麵具的紋路流下來,打濕了下巴,但那雙茶色的瞳孔卻沒被汙染,黑的發亮,眼中倒映著他惶恐的臉。

狹小的空間並不能給他安全感,他抓住禹邛的手,“那你呢,那你呢!”

禹邛忽的笑了,像是用盡畢生力氣,伸手擦去他臉上的淚水,手上的血跡卻抹花了他的臉。

“臣,不能陪您了。”

就在此時,叛軍的刀直直向禹邛刺過來,穿透肋骨,熱血灑了他滿臉。

血灌進眼裏,整個世界都是紅的。

緊接著,頭頂突然暗了下來,禹邛關緊櫃門,將櫃子推進了暗河。

“禹邛!”他大喊。

暗河水流激蕩,櫃門裏透進來的一絲光線也跟著搖晃,他透過那絲窄窄的光線,看著禹邛與叛軍殊死一搏,最終,被一箭穿心直挺挺倒下……

林慕漱突然驚醒。

入眼是極具科技感的純白空間,與腦中一片片的鮮紅極有對比感。

“宿主,又做噩夢了嗎?”

他呼了一口氣,是啊,又做噩夢了。

夢中的人就是他自己,雍朝最受寵愛的七皇子,亡國後在暗衛的拚死保護下活了下來,後來重新奪權入主雍朝都城,

可禹邛被一箭穿心的身影卻徹底成了他的夢魘,日複一日在他腦海中閃過。

哪怕他病逝之後,成了鬼魂也沒有轉生,而是被主神發現,把他送到各種戀愛腦毫無邏輯三觀碎一地的世界裏做任務,收集各種願力,說是隻要攢到十萬願力就讓他重生,改變遺憾的結局。

但十萬積分啊,猴年馬月才能攢到!

想到這裏,林慕漱胸口有些鬱氣,伸手一把揪過旁邊的係統小白團子在懷裏使勁揉搓,一邊憤憤罵道:“王八蛋禹邛!”

“到底給我下了什麼迷藥,幾百年了,每次還是夢到他!”

係統小白:“唔、宿主輕、輕點,快要喘不過氣來啦……”

林慕漱這才鬆手,頹然歎了口氣,把自己頭發抓成鳥窩樣,煩躁道:“係統,重新進入任務吧。”

“主神答應我,隻要攢到十萬願力就能重生見到他,現在任務已經完成大半了,我倒是要看看,他到底在搞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