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眼前這個大胡子,屋裏麵還有七八個人,外頭兵荒馬亂,跑也跑不了,再說,她還要賣大米!
她想,雜貨鋪準備這麼充分讓她過來,肯定不是讓她去死、或者給人當“壓寨夫人”。
薑讓說:“我不跑了,我剛才聽你們說缺糧食對吧,我有。”
大胡子的眼睛特別亮,笑的不像個好人,“你一個姑娘家,哪兒來的糧食?”
剛才那個被稱作“猴子”的瘦高個躥過來,跟大胡子說道:“七哥,這姑娘皮子真細白,養的這樣好看,肯定是大戶人家跑出來的。”
大胡子給他脖子擰到一邊,“看什麼看,她是你能看的嗎,滾1
大胡子勾唇一笑,“帶我去找糧食。”
薑讓:“你能給錢嗎?我那些糧食是要賣的。”
後麵那七八個人笑得東倒西歪,好笑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
大胡子笑得一口白牙,“你一個姑娘家,掉到土匪窩裏,還敢跟我們談買賣,給我當壓寨夫人去。”
薑讓:……
這個山賊又說了一次這樣的話。
她上輩子來這兒的時候是冬天,這會是夏天,大胡子明顯是第一次見自己的表情。
所以她這次回來的時間,是比上回往前了半年,這次的大胡子並不認識她,還是說出了一樣的話。
因為薑讓的出現,他們重新搜查了雜貨鋪,這一查就查出了地下倉庫裏那幾百斤糧食,白花花的大米白麵和油鹽白糖,都是現在急缺的物資。
薑讓嚷嚷的厲害,被大胡子敲暈扛在肩膀上,這一倉庫物資和薑讓,被這些“山賊”一起扛回了山。
大胡子給物資和薑讓都扛回山,自然是不少人盯著昏過去的薑讓眼饞,大胡子一一給他們踹回去。
“老子看中的人,都不準碰,老子今晚就要辦喜事。”
山賊的老大看著幾大車的物資,說大胡子的功勞大,晚上的喜酒要大辦,還允許大胡子下山采買辦喜事的喜服。
大胡子和猴子下了山,找到接頭的人,大胡子跟負責人說道:“趙隊長,我這也臥底了半年多,趁著今晚的喜宴給他們一鍋端了。”
趙平原氣得拍桌子,“無組織無紀律,不說解救你還給人家姑娘綁回山裏,顧青城,你等著接受處分吧1
顧青城摸了摸臉上那些粘上去的胡子,難受的很,“反正錯過這個機會,再想等到擺大宴席估計隻有除夕了,這附近幾個山腳的百姓都被他們禍害的不輕,你們等得起嗎?”
猴子也幫顧青城說話,“我們也不知道那姑娘是怎麼突然冒出來的,那麼多眼睛看著呢,七哥也沒辦法,他不搶,那姑娘還不定被誰給禍害呢。”
趙平原和副隊長很快製定了計劃,“時間定在午夜,別借著酒瘋假戲真做,否則軍法處置。”
顧青城懶洋洋的站起身,“那你們可搞快點,那幫人鬧起洞房瘋的很,遲了,我可不敢保證什麼。”
猴子掩嘴偷笑,趙平原給了他們兩個一人一棍子。
薑讓醒來的時候,這個山賊窩裏正吹吹打打辦喜事,大胡子手裏托著一套大紅的喜服,進屋後給門踢上,蹲在薑讓的跟前,似笑非笑的舉著手裏的喜服。
“你是自己換呢還是我給你換?”
薑讓想一巴掌抽他臉上,這裏是土匪窩她不敢,辦喜事他得喝酒吧,等到夜深人靜看她不捅死他。
“我自己換,你出去。”
“不愧是我搶回來的人,就是幹脆痛快。”大胡子起身把喜服丟給她,“等著我埃”
薑讓垂著頭,等大胡子出去,她摸了摸藏在腰際的那把水果刀,還在。
這喜服是用金線繡的,工藝精湛價值不菲,像是從哪個大戶人家搶回來的嫁衣,造孽。
薑讓換上了嫁衣,她就搞不懂了,雜貨鋪叫她來這個破地方,不會真叫她嫁山賊吧。
夜幕降臨,她聽到外頭的喧囂,有人起哄著要新娘子出去敬酒,都被大胡子搪塞過去,“老子的人,老子還沒看夠呢,別叫你們這幫雜碎嚇著了。”
一直快到午夜,外頭的吵鬧消停下去一大半,大胡子才滿身酒氣的進來。
他說:“喝得有點多,你多擔待。”
薑讓:……醉死更好,他敢過來她真的會捅死他的!
大胡子離她三四步遠的時候停下,他身上也穿著喜服,看到薑讓一身大紅色嫁衣,笑的眼睛亮亮的,“成了親就是我媳婦了。”
好像有炮火聲,越來越密集,震得屋子都在抖,外頭亂成一團,和平年代長大的薑讓隻在電視上看過這陣仗,哪怕電視拍得再好,跟親身經曆還是無法比擬的感觸。
她怕得不行,大胡子給她抱進懷裏壓在床角,薑讓摸出早就準備好的水果刀刺向他的眼睛,被大胡子輕易握住手腕子。
他力氣真大,薑讓動彈不得,大胡子還能騰出一隻手去解身上的喜服。
薑讓惱怒,“這是有人打上山了,這時候你還有心思做那種事,你有毛病吧。”
大胡子笑得無所畏懼,給她手裏的小刀沒收了,“這樣的小刀傷得了誰啊,回頭我給你找把更鋒利的。”
薑讓止不住抖了一下,有個人也說過這樣的話。
外麵的廝殺都衝到門口了,大胡子收了臉上的笑意,脫了外頭罩著的喜服,露出裏麵的製服,薑讓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沒有山賊會穿這樣的衣服的。
大胡子說:“等我出去就把門閂上躲好,誰撞門都別開,除非我來叫你。”
快天亮的時候戰鬥結束了,大胡子拍開了門,隨後有個姓趙的隊長跟薑讓解釋道歉,說他們派人在這個山頭臥底了半年,趁著辦婚宴的機會給山匪一鍋端了,又問薑讓家在哪,要派人送她回家。
清晨的山頭還有些涼意,那個大胡子端著一盆水,就在不遠的地方撕掉臉上的偽裝,他用沒收她的那把小刀刮著臉上的胡渣子。
薑讓瞪著他,“他……他……”
顧青城抹了把光潔的下顎,自信嘚瑟,“怎麼,是不是被我帥的都說不出話了,你這男人撿得不吃虧吧。”
薑讓:……他好不要臉。
一旁的趙隊長以為她被嚇壞了,忙解釋,“小顧是我們編外人員,無組織無紀律,我們會處分他的。”
顧青城刮了胡渣洗了臉,賤兮兮的又跑過來,被趙隊長一腳踢的遠遠的。
他捂著踢疼的小腿骨,一本正經的敬了個禮,請示道:“趙隊,我有重要的事情跟她說。”
薑讓艱難的點頭,示意不要緊,可以讓他過來。
顧青城又蹲到她跟前,把玩著手裏的小刀,“我叫顧青城,家在北平,排行七,你應該還沒成親吧,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你家在哪兒,家裏還有什麼人,要是沒有家了,就留下來給我做媳婦唄。”
薑讓手裏還抱著他脫下來的那身喜服,兜頭兜腦砸在他臉上,“臭不要臉。”
猴子帶頭哄然大笑,也就顧青城敢說這話,也不怕挨人家姑娘一個大耳刮子。
薑讓跟著隊伍下了山,又回到了破敗的雜貨鋪。
趙隊長收繳了山頭所有的物資,光從雜貨鋪拉走的米麵就占了一多半,聽說這姑娘還能弄到生活物資,就問薑讓能不能再弄一些過來,多少都要,他們付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