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的殿堂內,一個瘦弱的身影垂著頭跪坐在中央,她身上的黑色製服破爛不堪,長發幹枯打結,麵容枯槁,身上還帶著各種各樣的傷痕和已經幹掉的褐色血跡。唯有肩上別著的一枚深紅色勳章依然在殿堂燈光的照耀下閃爍發亮,那是星際最強機甲單兵的象征。
她身旁站著兩名身著鎧甲全副武裝的侍衛緊緊牽著桎梏住她的鐵鏈,仿佛她是什麼洪水猛獸,雖然她此時儼然已經奄奄一息。
殿堂內四周幾乎都圍滿了同樣身穿黑色製服的機甲單兵。他們有的人別過了頭,不去看她,而有的人則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恨不得將眼中的憎惡怨恨都傾瀉出來。
殿堂最前方的禦座上,坐著一名長發的中年男子。他高高在上地俯視著地上瘦骨嶙峋的身影,漆黑的瞳仁中倒影出那弱不禁風的瘦小身板。
“姬雲單兵,你應該知道你今日跪在此處的理由。”
地上的人一動不動,像是沒有聽到一般。
禦座旁站著的軍裝男子見狀蹙眉,厲聲道:“姬雲單兵,總統大人在跟你說話1
姬雲身旁站著的兩名侍衛登時將手中的鐵鏈拉緊了些,姬雲脖頸一噎,頭猛然向前一傾,吐出了一口鮮血,濺在殿堂鋥亮的白色瓷磚上。
周圍傳來一陣駭然的吸氣聲,眾人看她的目光中多了幾分嫌惡。
禦座旁的軍裝男子麵色變得有些難看,他怒斥道:“姬雲!你現在可是背負著殺掉六名s級機甲單兵的罪名,你怎敢如此不把聯邦放在眼裏,不把帝國放在眼裏1
地上的身影開始微微顫抖起來,仔細一看,她竟然在笑。
此時軍裝男子已然麵色鐵青。
姬雲緩緩抬起頭直直看著殿堂前麵的人,蒼白幹澀的嘴唇張了張,她似是想要發聲,但隻傳出一聲啞語。
她艱難地咽了口口水,氣虛道:“我現在在這裏,不都是你設計的嗎,上將?”
上將瞳孔驟縮,鼻孔擴張,還沒等他再開口,總統便抬手製止了他,道:“姬雲單兵,證據都擺在眼前了。此次出行斬殺3s級星獸的任務中,你在任務中臨陣脫逃,害得你的隊友苦苦掙紮,向上級發出了求救信號。等衛上將到達時便發現了六具屍體,被你殘忍殺害,而你,早已不見行蹤。在聯邦發出特級通緝令以後,你才逃無可逃,回到帝國棄甲投戈。”
說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姬雲身上,等待她的反應。
然而過了良久,姬雲才慢慢張口,嗓音沙啞,“故事編得不錯。”
“姬雲1總統身旁的衛上將厲聲道,“你現在是在被審訊中!不管你多麼不把聯邦法律放在眼裏,也請你尊重一下被你殺害的那些死者1
一提起那幾名死去的同伴,四周的單兵之間竟然響起了隱隱的啜泣聲,而看向姬雲的目光中更是多了幾分殺意。
這些人中不乏一些和她一起訓練過,甚至是一起戰鬥過的同期和前輩,也不乏昔日仰慕她的後輩,然而如今他們看她的眼神卻仿佛像是在看什麼冷血無情的怪物一般。
麵對那些視線,姬雲隻是眯了眯眼睛,音量雖然不大但語氣平緩地道:“區區3s級別的星獸而已,你真的覺得我會臨陣脫逃?”
“姬雲,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你還有什麼可以解釋的?”
姬雲抬眸望著殿堂前方的兩人,又掃了一眼邊上站著的其他上將軍官。
虛偽得令人作嘔。
但凡她現在有一點力氣,她都不會再跟他們廢話。可她被關押的這幾天沒有攝入任何營養,她已經筋疲力盡了,如他們所願。
她的喉嚨幹得發緊,每說一個字都隱隱作痛,饒是如此她還是開口了。
“我無父無母,從六歲起便進入軍校受聯邦培養,十四歲開始為帝國效力,如今已有五年。在這五年期間,我殺的星獸比誰都多。麵對最危險的戰場,我永遠是第一個上常我盡了我的全力守護這片土地,保護帝國的人民。對此,我無怨無悔。”
“但在你們看來,我無非隻是一個機器。你們忌憚我,所以等你們不再需要我的力量,便想盡辦法將我丟棄,甚至不惜編出這樣子虛烏有的罪名安在我身上。這才是事實,不是嗎?”
“滿口胡言1衛上將沉著臉道,“姬雲,你太自以為是了。你以為聯邦沒有你就不行了嗎?你錯了。你隻是區區一個單兵而已,全星際有成千上萬名單兵願意為帝國效力,你以為你是誰?
“你肩上別著的勳章是聯邦賜的,你那所謂最強機甲單兵的名頭也是聯邦封的,你的一切都是聯邦給的。而這一切聯邦隨時都可以拿走,隨時都可以給別人。沒有了這些,你什麼都不是。”
語畢,總統緩緩開口道,“姬雲,你的罪名已經是板上釘釘了。現在所有人民都對你極其憤怒,這項罪名也確實嚴重,普通的刑法恐怕也無法緩解民眾的怨恨。”
說到這,衛上將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弧度,“總統大人說得是,姬雲這樣的罪人千刀萬剮都不足以解恨。不如就將她流放至低等星球,公開處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