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元初始(1 / 2)

世上哪有那麼多形形色色的陌生人,那些人來人往不過是靈魂反反複複,世間萬般業障皆在那六十四卦中。

伶界,烏雲很低,天色暗得如同一幅水墨畫,寧城街頭,路人行色匆匆,一夥武者將一男一女圍在當中,“莊兄弟,你那筆帳,可是拖了好久。”

“我說了會還就會還。”那男子臉上窄下寬,眉頭雜亂,濃眉大眼,但身體卻格外強壯,將身邊女孩護在身後,神色局促。

“還?你拿什麼還,利滾利,你知道現在一共欠我們多少嗎?”說話之人手持一柄寬刃短刀,一頭寸發,臉上和手臂上爬滿疤痕,言語間,眼睛不斷在女孩身上遊走。

他身邊武者同樣如此,如果眼神能扒衣服,女孩估計早就一絲不掛了,女孩長得不高,隻到這些漢子手肘處,一張小圓臉仿佛能掐出水,年紀不大,但身材已凹凸有致,若假以時日,必定是個千嬌百媚的小娘子。

男子悄悄用身體擋住那些人眼神,“不管多少錢,我都會還,隻是需些日子。”

“老子再借你五百年如何?而且你可知道,直到今時今日,你欠我們多少錢?不多不少剛好一萬。”寸頭男子冷笑一聲。

“不可能!你當我傻?那日我總共借了才不到二千而已,這才多少天,你們這是明強豪奪。”男子臉漲的通紅,他這一聲將街上的人都喊了過來,周圍人越聚越多。

“莊仁傑!你這狗養的,莫不是想抵賴?借據在此,白紙黑字,都是你自己寫的,讓大家都看看。”說完,他從懷中掏出一張紙。

“你罵什麼人啊!”女孩扯著嗓子,隻是聲音仍如鶯歌燕語。

莊仁傑攔住她,“我記得你們說最多也不會多過三四千!”

“哈哈。”寸頭男突然大笑,其餘武者也跟著笑,“你這個爛賭鬼,是推牌九推傻了不成,你若按時還錢,我那話的確不假,但現在,時間又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你到底是裝糊塗還是真不懂?”

一陣風吹過,短暫吹走一片夏天午後的悶熱,烏雲快速掠過,仿佛有一雙手在攪動。

“終於要下雨了。”有人輕聲道,伶界很少有雨天,無論哪個季節。

莊仁傑左顧右盼,看著眼前眾人,一時語塞。

寸頭男用刀背拍了拍自己的臉,仰頭看向莊仁傑,“畢竟也是一起開心過的兄弟,別說我們絕情,辦法倒是有。”

“說。”莊仁傑的臉陰沉得和天上的雲一樣。

寸頭男舌頭在嘴邊一舔,環顧四周,笑著走到莊仁傑身邊耳語幾句,目光始終盯著女孩。

莊仁傑咬著上嘴唇,看向女孩,麵露猶豫之色,然後又掃過那些武者。

“哥,不要……”女孩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眼角似有淚光。

“晴兒,快跑。”莊仁傑突然向前半步,一掌拍向寸頭男,這一掌挾帶著破空之聲,又極其隱蔽,其餘武者反應過來時,掌風已至,但一掌拍實,寸頭男卻紋絲不動,反是莊仁傑自己被震退數步,瞪著眼,口中念念有詞。

“浮生訣。”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聲。

“錦繡山河的人?!”一些怕事的已經偷偷走開。

寸頭男嘴角一斜,反手連刀帶鞘切在莊仁傑肋部,“哢”一聲,莊仁傑一下子便跪倒在地,五官因痛苦扭曲在一起。

“早就聽說你身手不錯,可惜內功差了點,既然給你機會你不要,那對不住了。”寸頭男使了個眼色,其餘武者一擁而上將莊仁傑撩翻在地。

“兄弟們,對不住,我先走一步,這丫頭實在對我胃口。”說完不顧女孩哭喊,一把將她抗上肩,就要離開。

這時,一男子擋在寸頭男的去路,麵白如玉,衣著白衫,搖著折扇道:“兄台,光天化日之下,這麼做恐怕不妥吧。”

“閣下是?”寸頭男打量著麵前男子。

“在下顏未央。”白衣男子收起折扇,雙手作揖。

誰知寸頭男二話不說,突然發難,一刀將顏未央拍倒在地,“未你娘,扇子搖著都費勁,給我在這裝俠士,要不是想留點精力,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顏未央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似是昏了過去。

“娘的,這鬼天氣悶得老子小弟都透不過氣了。”寸頭男抖了抖肩上的女孩,然後將刀夾在腋下,手放進褲襠裏掏了掏,掃過眾人:“還有誰看不慣的,趕緊一起站出來,老子趕時間。”

眾人麵麵相覷,默默讓出一條道。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至近。

“把人放下。”聲音傳到每一個人耳中。

寸頭男聞言轉過身,看見來人,臉色一變,放下女孩,女孩哭著著跑向莊仁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