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過天晴雲破*處,這般顏色作將來。一夜小雨,一眼望去,天地間被洗的幹幹淨淨,讓人感覺尤為舒暢。
清晨,呂率醒來後,又烤了些炊餅,煮了點無根水,勉強下咽充作飯食。
哎,這日子過的,連饅頭都沒得吃,你說他這般一個大少爺最近的日子真是苦不堪言啊。想想,就要掉眼淚啦。
熄滅了火堆後,他又從包裹中翻找出一些紙張,仔細看了起來,臉上有點遲疑之色。
呂率眉頭皺了片刻,也漸漸舒展開來了,遲疑之色轉變成了些許的歡喜,慶幸自己終於能夠擺脫過去,能夠重新好好過日子了。
一想到這,臉上的歡喜之色又逐漸褪去,點點眼淚順著臉龐滴下:“爹,娘,孩兒一定安穩地活下去,日後,再來祭拜二老。”
用袖子摸去眼淚,看著手中的文書,喃喃低語:“應該沒有問題吧,中原之地常年動蕩,又不像蜀地承平多年,再說我這路引和通關文書也是爹托人從漢國官府中弄出來的真貨色。”
搖了搖頭,不管怎麼樣,總要試一試!
呂率起身,收拾好包裹後,出了破廟。
站在大道上,呂率回望自己來時的路,凝神許久。隨後,轉頭,大踏步往前去了。
一路無話,呂率目睹道路兩旁景色,他現在對自己背井離鄉離開蜀地來到漢國的決定,心中也有些打鼓了。
雖然不敢說是千裏無雞鳴,但足稱得上是白骨露於野了。
這一路過來,處處可見斷壁殘垣,其常有野狐出沒;道旁野草,或見冷冷白骨。
這讓一直生活在蜀地腹心的呂率,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
畢竟蜀地再度脫離中原王朝,割據一方,已經承平二十餘年,比呂率的年歲還長。可以說,呂率是沒有見識過那真正亂世的。
雖然這些年蜀國苛捐雜稅、天災人禍樣樣不少。但百姓還算安居樂業,在這亂世之中,蜀地已經算是難得的一塊桃花源了。
呂率搖了搖頭,已經到了這個地方了,難道自己還能返身回去嗎?
他加緊腳步,一直都神色緊繃著。行路大約半個時辰,道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他也慢慢擠到人群中,跟著人流行進。
再度過了大概半個時辰,看看天色,應該是巳時左右,呂率跟著大家來到了一處大大的城池前。
城門前,行人不多不少,排著行隊,經過守門兵丁簡單的盤問,交了入城稅以後,就一一進入城池了。
呂率排在後麵,慢慢地隨著人流往前挪動,見得路旁的一個大石碑上清清楚楚地三個大字——鳳翔府。
呂率心思晃動,嘴角翹了起來,自己終於離開了蜀國,這是到了中原漢國之地了。這下心情真的就一下放鬆多了,一路行來的沉重之色大為緩解,高興的搖頭晃腦地四處張望。
抬眼望去,但見圍繞城池的斑駁的城牆上,處處可見煙熏火燎的灰黑之色,斑斑點點的血色,一副久經戰亂的樣子。
這也確實,實際上就在去年,此地剛剛又遭了一場兵禍。原先的漢國鳳翔府節度使王景崇聯合永興軍、河中三鎮,投降蜀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