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第三個嗎？”
聲調低沉似乎是這個派係所慣有的特點，男孩漫不經心的打量著眼前那少年，而少年的目光也沒有從他身上離開。
輕輕的點了點頭，算是任何他所說的，隨後便抬腿走進這個屬於“死亡”特有的領域，此前領路的老者，這時候便已隻能跟在他身後了。
雖然這話有些突然，但男孩並不對少年口中所謂第三個聖子的說法感到疑惑，自從與神明建立紐帶，他便能夠從飄散的靈魂裏看見過往的許多東西。
而在他到來之前的無盡歲月裏，也有許多同樣“繼承”了死亡神力的人存在，隻是，到過這個時代之後，最終剩下的，也隻有另外兩個既不年輕也不強大的傳承者了。
不過，光說“剩下”或許也還不能夠恰如其分的形容兩位神子和整個死亡神係的處境。
由於“死亡”本身的日漸衰弱，信徒和神子陷入苟延殘喘的境地本就是難以避免的狀況。
“新人的傲氣嗎。”
少年饒有興致的哼了一聲，看上去並不十分氣惱，也不在意男孩傲慢的表現。
可惜，隻要對兩位聖子有足夠了解，就明白他們並不會太過寬容，至少光從表麵上，老者也看不出少年此刻的心情。
跟在男孩身後的老者有些戚戚，若非過往神諭明確要求過讓他向新的神子介紹神域，他此時大概也早已經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隻要是領域內的信徒，都明白過往兩位神子之間有太多矛盾，若非今朝有新的神子誕生，他們也絕對不可能聚在一起。
多一個敵人少一敵人，多一個朋友少一個朋友，對於兩位神子而言沒有任何區別，所有的信徒在他們眼中也隻是祭品和旗子。
正因為他們是當之無愧的傳承者，信徒們才會對他們感到敬畏和恐懼，哪怕老者也擁有著決定性的底牌，卻也不會想在這種時候去接觸兩位掌握權柄的神子。
神域的景色，和二十五年前記憶中的沒有任何差別。
男孩神色漠然的看著這片獨立在山林法陣之間入目又盡顯巍峨弘闊的宮殿群落，心中倒是被勾起了一抹回憶。
這份回憶，並非是他自己的記憶，更不是源於那位神明，縱然有千般感慨，也隻是來自六根石柱之間，二十五年前與這神域有過一目之緣的某一靈魂。
神與凡人的距離，終究太過遙遠。
即便是被當做祭品獻祭給那無窮的精神，能夠承接死亡踏入神域的，也不會是一個籍籍無名的普通信徒。
“你，也能看見那些靈魂的記憶？”
區別於低沉的音調，甚至顯得有些清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無疑也透露出聲音主人離自己不算太遠的事實。
淡然的轉過頭去，出現的果然是記憶中那道身影，男孩並不意外自己沒能發現她的接近，事實上，讓自身感知變得遲緩，也是他刻意為之。
“隻是能聽見罷了。”
男孩淡漠的開口，隨後便將自己的目光從女人身上移開，並沒有讓其停留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