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今日出府了,老太君聽說劉大人為著二小姐,今日去宮裏麵聖的事,想見見劉大人,不知劉大人是否方便?”
劉清一聽管事如此言語,倒是頗有些驚訝,“老太君真的要見我?”
“自然,咱們老太君最疼的就是二小姐,劉大人既是為著二小姐的事,奔波勞累,老太君說什麼都想見見劉大人,當麵道聲謝。”
管事客客氣氣的向劉清,揖禮。
劉清自是不好推脫,倒是心中對司月恒要她先來許府,送陛下賞賜的補品這一吩咐,有了一瞬的古怪。
莫非,他要她辦的事,與許府老太君有關?
“那還請管事帶路。”
劉清還了禮,跟著管事一路穿過外院,亭子水榭,到了琅琊閣。
這一進門,就受到了餘寧術的盛情款待。
劉清因著心底疑惑,倒也不推辭餘寧術留飯,揖了揖禮後,落落大方的就坐了下來。
餘寧術喜吃齋念佛,對於劉清這樣文雅的讀書人,又能通上幾分佛理的,自然是越發上心了些。
他見劉清初到京城,又念到訣陽城是個貧瘠之地,想來她住在嶽向閣,花費了不少銀錢,便一再邀請她住到許府,衣食住行,一律便隻需從許府的公賬上出,不叫人破費。
這一來多謝她為自己孫女解圍,二來許攸衣也能多跟這樣端方正派的人來往,不叫那小蹄子分去心神,耽誤正途。
然,劉清卻是不敢就此接受他的好意,自然婉拒了幾句,說是舉手之勞,不敢受此盛情,隻是就在她下定決心,要一再拒絕之時,香柳當先一步,上前為她倒酒,打斷了她接下去的推辭。
劉清不禁訝異的側他一眼,正奇怪餘寧術這樣重規矩的,大家出身,身邊的侍兒怎會如此沒個眼力見,不想香柳卻是借著倒酒動作,背對餘寧術,甚是隱晦的出了聲。
“劉大人,交易。”
這!
劉清不禁微張大眸,仔細看他,香柳與她對視一笑,腰身一扭,卻是退了下去。
餘寧術坐在上首,見劉清有些怔怔的,看著他的貼身侍兒,不由一笑,起了送人的心思,“劉大人若是喜歡,老身便將這侍兒贈予你,為你磨墨添香,可好?”
磨墨添香?!
她可沒這個意思!
劉清驚的回神,趕忙起身解釋,“老太君莫要誤會,本官並無此意,隻是見老太君盛情,實在不好推卻,正想不知該如何謝老太君好意,是本官失態了。”
“哦?那倒是可惜了”,餘寧術有些惋惜的歎氣,不過也就很快揭過了。
恰在此時,許攸衣收拾完嶽向閣殘局,回了許府,聽管事說起劉清在琅琊閣,還帶了不少禦賜之物,當即抬步往琅琊閣趕。
這一進門,就瞧見餘寧術說什麼可惜,不禁好奇出了聲。
“老太君可惜什麼呢?要什麼,孫女替您取來便是。”
“攸衣回來了,快,快坐,這一大早的,就聽說你出府,虧得老身替你留住劉大人,不然可不叫人家白跑一趟?”
餘寧術招招手,眉目慈祥的喚許攸衣坐下,一邊還看眼劉清,打趣許攸衣道,“你說說你,這樣一個出落端方的人才品貌,怎麼早不叫老身來見見,若不是她今日拜訪,你恰巧不在,老身還無緣相見呢,可是該罰。”
“孫女知錯,這就罰酒三杯。”
許攸衣從善如流的,給自己倒滿三盅酒,滿口灌下。
餘寧術卻在此時發了話,“倒也不必喝的這般急,老身已經替你留了劉大人住在府裏,你這幾日多照拂些就是了,旁的,老身可不要求你,免得叫劉大人又說盛情難卻,沒好意思住下去。”
“老太君,喚本官名諱便是,本官見老太君也甚覺親近。”
劉清笑著站起,揖了一禮,既而看向許攸衣,十分客氣的感激道,“今後要叨擾大人了。”
香柳端著酒壺,退到餘寧術案旁,輕輕的彎了下眸子,殿下可算將人安排進來了。
“許攸衣!都一早上了,你怎麼還不來北苑!難不成才一兩個時辰的功夫,你就將容色拋在腦後,忘了容色到琅琊閣了嘛……”
桃花眸印著藍色小花零落在地,被碾成一團的屍體,忿忿的,浮上絲氣惱,叉著腰,跟著又跺了一腳,“你要是敢忘了容色,容色定叫你跟這花一樣1
“噗嗤,容郎君還真是率性,大人你可要小心呀。”
劉清揶揄的掃眼,盯著容色腳下,有些微怔的許攸衣,情不自禁的開始偷笑。
萬裏無雲的天氣。
大白日頭的,兩個大活人,從天而降,突然就出現在花架前,將他所為一絲不落的納在眼底,分明的帶著幾分難以言喻的詭異神情。
簡直連搪塞的餘地,都沒給他留下……
容色神色刹那凝滯,既而,掩耳盜鈴似的,怯怯收回有些粗魯的架勢,討好似的看向許攸衣,“大人,你,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