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她捏著鼻子正打算喝傅離給她調的保胎藥。
“我這在外麵瞧了你半天,你是一口沒喝,這藥就那麼難以下口?”
傅離的聲音很特別,有些沉沉的,所以很多時候南淺不用看,都能分辨出來。
她頭也沒有抬,忽然胃裏一陣惡心。
隨手將藥放在案台上,將痰盆從床底下拿出來,便是當著傅離的麵,吐了起來。
因著肚子裏沒有食物,幹嘔了一些苦水。
吐了很久,南淺這才漸漸恢複,臉色還有些白。
“你最近一直這樣?”
南淺沒有回答,她現在不想說話,因為嘴裏還泛著苦水。
傅離輕歎了一聲:“我說過了,讓你按時喝我給你的藥。”
說著,傅離便走到了南淺旁,拿起了那被她擱置的藥。
“你這藥都涼了,我差人幫你去熱一熱。”
南淺沒有說話,她現在尤其不想見到的人就是傅離。
“還有,你別總想著什麼滑胎,以你現在的身子是受不住的。”
一說到這個,南淺就來氣:“什麼受不住,我告訴你,就算是不滑胎,我也受不住。
我這肚子裏的孩子,現在就已經害得我成了這個樣子,往後我會遭什麼罪,還不知道呢,別總是把懷孩子,生孩子想得那麼容易。
還有,你雖是醫者,但身子是我南淺的,我自己看得出來我是個怎麼樣。
現在月份還小,還能選擇不要,再繼續拖下去,想不要也沒有機會了。
說句不好聽的傅離,就算沒有你,我也可以拿到滑胎藥,若是我真的堅持,沒有人能攔得住我南淺,我隻是選擇了聽你的話。
但若是再繼續這樣下去,我不知道,我還會繼續相信你麼。
還有關於你給我的藥,雖然我確實怕苦,但就算是涼了,我最後也會親自喝了,可盡管是這樣,我反應還是如此大,若是繼續嚴重下去,我的計劃也會因為這個孩子,全部毀掉。”
傅離似乎沒有想到,自己隻不過說了一句,南淺竟恨不得用十句八句反駁她。
但令她無法反駁的是,南淺句句都在理,且是真實。
她其實可以選擇不聽她的。
這下是南淺歎氣了:“我也知曉你是在關心我,傅離,但這一次我需要的,是讓她消失。”
二人聊得熱火朝天。
卻不知門外站著一人,他裹著狐裘,那雙清冽的眼睛,一刻也沒有停止的,看著屋內那個臉色蒼白的女人。
因為離的很遠,他隻能看見裏麵在做什麼。
南淺從來也沒有在他麵前,展現過這樣的一麵。
於絮悄然退後一步,將南淺最喜歡吃的花糕放在門口,漸漸遠離了鳳連殿。
其實他一直很羨慕傅離。
南淺跟她相處的時候,總是隔著什麼,但她跟傅離卻沒有這樣的束縛。
......
盡管南淺跟傅離說了那麼多,但她依舊沒有同意滑胎。
那副樣子,就好像這肚子裏的孩子是她的一樣,簡直比她孩子母親還要憂心愛護。
關於孩子這件事,南淺並不著急。
如今更重要的是太妃。
小元是太妃的眼睛,這些年一直用來盯著於絮。
而關於太妃背後的勢力,南淺查了很多年,一直沒有頭緒,甚至連一絲痕跡也沒有。
原本小元應該留著,之後利用他,抽絲剝繭將那些勢力查出來的。
但,他卻敢對於絮動手,還是夜間暗殺,若不是當時她在身邊,於絮還不知會如何。
第一次,她忽然意識到了,這個小元不是雙泛水眼眸,而是一把致命劍刃,若是一個不小心,於絮的命,會被搭進去。
關於這一點,南淺無法容忍。
第二日她就隨口找了一個借口,殺了這個潛在威脅。
雖然這看起來很魯莽,但同樣的,也增加了近來她跟於絮矛盾的真實性。
不和,這是多麼好的一個機會。
連氏,你該安奈不住了吧。
......
今日是南淺的生辰。
淮安侯府邸早在幾日前就將很多事宜處理好了,聽說儀式挺盛大的,畢竟這也是一朝重臣的生辰,每次皇帝都會送來禮品,甚至聽說這一次會有皇子來,總不能寒酸了去。
南淺此時坐在自己侯爺府的門外階梯上,一幅望眼欲穿的模樣。
她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於絮那個沒良心的了,她不過就是犯了一點點小錯,沒想到這人還真的一直沒有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