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道打了個哈欠,敷衍地笑道:“好好好,你知道的多,我不跟你說這個。”
何記仿佛得了什麼誇獎,昂著頭,像一隻晨起時朝陽霞輝中的報曉公雞。
衛道順手又揉了一把他的頭發,莫名覺得卷毛好像也還不錯。
他自己從前就是卷毛,但是那種天生的自然卷,一剪頭發就很暴躁,又炸又紮又難打理,很不好看,也不好收拾,一般洗過頭之後,就會變成緊貼著脖子根往下滴水的精準控製,直接到衣服裏邊。
要是冬天,一洗頭,水沒幹,往下滴,那叫一個透心涼,心飛揚。
嘖嘖嘖,回憶起來,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而且,還記不清具體是哪一年,哪一天,隻覺得有這種事過,卻不記得,除此之外,還有什麼。
“走了,沒事別想我,也不要喊,對了。”
衛道雙手扒在窗戶邊上,隻露出一個頭和十個指頭,看起來十分輕鬆地保持著這個姿勢,笑眯眯地作出仿佛要講悄悄話說小秘密的樣子,似乎低聲對何記溫柔道:“隻有你一個人能看見我哦~
所以——在別人眼裏,你父母的監控視頻裏,你是自己在房間裏……瘋了哦!
嘿嘿嘿,再見,我去玩了。”
何記一怔,迅速反應過來。
他轉頭看向牆角的監控攝像頭,發現那個攝像頭正對著他,即使隻是小小的一塊暗色的屏幕,他也仿佛隔著遙遠的距離感受到了即將到來的質問和疑惑。
也許,還需要進一步檢查之類的說辭。
應該怎麼說才能讓他們打消疑惑呢?
真是令人頭疼,都怪這個古裏古怪的老鬼,還衛道,就是個味精!
想好好去玩?
那你怎麼不帶上我呢?真是不懂事!
我也想去玩埃
死衛道,臭衛道。
衛道衛道,我偏要想。
你休想丟下我一個人去玩!
我就不讓你順心。
哼,這就是代價。
不知道,直接告訴他們真相會不會對他們的三觀造成衝擊?
不,首先需要考慮的應該是,如果告訴他們,他們真的會相信我說的話就是真的嗎?
肯定還是要去醫院。
之前他們已經覺得我有病了,現在正好。
他們想瞌睡來了枕頭,豈不是天要滅我?
證據也有,視頻都不用剪輯,監控器也在正常運轉。
對比一下就能看出來不正常了。
真糟糕。
說起來,我還沒出去過。
從小到大都在這房子裏,再大的房子,也隻是一棟房子。
沒辦法代替更多的東西,更何況,這些人還是這樣疏離。
恨不得個個隔著十米就問好,除了交接,別的事情完全不搭理。
吃飯的時候,都幾乎見不到人。
何記從前以為他們都不需要吃飯。
後來以為他們都聚集起來偷偷躲起來吃別的東西去了。
現在他想,這些人就是社交距離十米為基礎吧。
如果要讓所有人在一張桌子上吃飯,除了演戲,就是工作也不願意。
反正,他們也隻是傭人,不需要再攝像頭和眾目睽睽之下行動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