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鄭重點頭:“對。”
嚴鬆一愣:“什麼?趙崢跑了?”
“你還有臉說?”趙娘子柳眉一橫,杏眼一瞪,“要不是你攛掇,他好好兒的怎麼會跑?”
嚴鬆拱手笑道:“想必這位是趙家娘子,在下沒有別的意思,隻是見趙崢天賦異稟,想收他為徒弟,教他學些武藝,來日定在江湖上大有作為,難道趙家娘子就不盼望他成才麼?”
“呸1趙娘子啐了一口,“就知道他整天舞槍弄棒沒有好事,打打殺殺能當飯吃嗎?成什麼才,被人打死就叫成才?你走罷,否則見你一次罵你一次1
既然趙崢不在,那繼續糾纏也沒有意思,嚴鬆歎了口氣,十分遺憾,不過轉念一想趙崢肯定是去找幻海神花了,那到時候在江湖傷隨便打聽打聽,不難得知趙崢的下落,便施了個禮:“那在下便告辭了,多有得罪,還望海涵。”
“哎哎哎,不能走啊1嚴涵可是急了,忙扯住他爹的袖子,“長安啊,還有長安啊,爹,你說過把長安給我弄回去的。”又掏出一把銀票,數都沒數就拍在櫃台上,衝趙娘子一揚下巴,“你兒子我帶走了,不夠你報個價。”他仗著家大業大上頭有人,欺男霸女的事兒他還沒少做過,給錢拿人,不給就搶,一套下來行雲流水,十分流暢,根本沒顧忌他爹還在。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趙娘子眼圈都紅了,直接把銀票扔到他臉上,指著爺倆一頓痛罵,早有人注意到永安藥鋪裏似乎在吵架,如今看個小少爺扒著門賴著不走,更加證明的這一點,自古從來不缺看熱鬧的,很快藥鋪前又聚集起了人,有認識的問趙娘子:“趙家娘子,這是怎麼啦?”
一被人問起,趙娘子眼淚就跟金豆子似的不要錢一樣啪嗒啪嗒直往下掉,嗚嗚咽咽哭著,說話卻清楚無比,又清又亮,讓每個人都能聽得清,指著嚴鬆道:“不知哪來的騙子,騙我們家鬧兒去闖什麼江湖,害得鬧兒昨天夜裏偷偷跑了,現在還要用些醃臢錢買長安,還要不要臉了,我趙家就是窮死餓死,也不會幹賣兒賣女的事兒1
圍觀者皆嘩然,一個小鎮,住個一兩年基本上都認齊了,更何況趙娘子精通醫術,大病小災的大家都喜歡找她瞧,真真做到了藥到病除,人緣不是一般的好,就算此時哭得跟個潑婦似的,那也是太傷心爆發了。以至於對長安也憐愛有加,聽得這般荒唐事,都十分憤怒,紛紛指責起嚴鬆來,那罵起來可就沒有趙娘子那麼聞名了,嚴鬆第一次見識到那麼多醃臢話。
趙娘子往旁邊的小馬紮一坐,不再說話,泣不成聲。
趙成早已從後院悄悄過來,一直觀察著局勢,沒有打擾老婆,此時想去拉老婆又不敢動,站在櫃台前不斷歎氣,拿袖子抹眼淚,十足一個妻管嚴的懦弱丈夫模樣。
長安見趙娘子這樣,也搬了個小馬紮往她身邊一坐陪她,趙娘子把他摟在懷裏,“心肝兒肉兒”一通喊,仿佛有人要強行拆散他們似的,真是見者傷心,聞者落淚。
嚴鬆一張老臉都在今天丟盡了,幸好這等偏遠小鎮沒有認識他的,否則他都可以直接退隱了,見兒子還在扒著門,要他回家叫人來搶,更是恨鐵不成鋼,強行把人拽走。
這都什麼事兒啊,他回頭想想都覺得莫名其妙,隻不過是想收個小徒弟而已,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