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2021(1 / 3)

卷一:也曾是少年

第一章:守“柱”待“人”(2020)

【創業板小喇叭v:

昨兒飯桌上聽到個事兒,怪有意思的。

《α》的主編,一條推送就能帶跑個股走勢的駱子儒讓人給打了。

打人的是咱創投圈的大觸辛未明,就是那個沒以孵化出數個估值逾300億的獨角獸揚名,卻以允許員工帶貓上班而在社交網絡上一戰成名的辛未明。

這裏麵的愛恨情仇可多了去了,三言兩語掰扯不明白,今晚公眾號見。

料保真,要是我瞎說,取關拉黑隨你。】

刷到這條微博的時候,步蘅剛尾隨打人者——明星投資人辛未明檢完票,登上一艘遠洋觀光客輪。

天光漸次灰滅,洶浪不時拍打船艙,眼前那幾痕斜陽餘暉眼看將被拍碎,寸縷天光行將被暗夜盡數吞沒。

步蘅何人?

自媒體α的實習生,n大大四狗,財經傳媒圈裏的“半仙”駱子儒半吊子的徒弟。

客輪正沿作古了數世紀之久的東印度公司販香料的舊咽喉水道——巽他海峽,一路南漂。

這條水路道道兒可不少,自古航線密集,又“幸得”天災與人禍並肩垂青,多年來船毀人死無數,在如今的網絡段子和民間傳說裏可謂凶相盡露。

步蘅此行倒沒計劃為她的師父駱子儒出氣,以暴製暴打人,更沒想劫財、劫色、劫船。身為二十一世紀一文明人,她完全沒有傷天害理、作奸犯科的打算。

畢竟不止她師父駱子儒被打,駱子儒也不是個軟茬兒,也發狠回揍了人家。

步蘅隻發愁一件事兒,這架打的……讓這些大v在社交網絡上這麼一吆喝,倆當事人恐怕更下不來台,勸和隻會難上加難。

相安無事數日,客輪終於按原計劃行進至了印度洋。

嗤喇——火柴梗躥出的火焰弱於打火機,在驟強海風中將熄未熄,殘喘向西。

步蘅聽到劃火柴聲後微眯起眼。

平闊的甲板上浮起的層層煙圈,隨即模糊了眼前她跟隨的、早已髯白、不再年輕的明星投資人辛未明刀鋒般的側臉。

這風吹完火焰,又從步蘅硬直的發間過境,把她腦袋吹成一個粗製濫造的鳥窩。

步蘅踱步向辛未明蹭過去,落地跫音盡數被風搗散。

辛未明則悠閑地倚著欄杆,闔眼一動不動,裝死到位,連他指間的煙灰都極其穩當,沒落下來哪怕半截兒。

五秒後,甲板這一隅仍是死寂。

氣氛有些尷尬。

“咳,咳……”步蘅隻好掀了下唇,咳得刻意做作,活像身患肺癆。

賣“閉門羹”沒賣出去的、本不想搭理人的辛未明,耳聞步蘅這行將咳斷氣般的咳嗽後破功,抬了下眼皮:“怎麼著,這是出門背了口棺材?”

咒她?

人在海麵上張嘴就吸進滿口鹹腥,步蘅咬著一嘴腥澀回:“您老這是恨屋及烏?”

恨師父駱子儒,連帶恨她這個駱子儒的徒弟?

辛未明未搭腔,眼鋒岑冷,整一個大寫的“拒人千裏”。

遇冷在意料之中,步蘅倒不怕挫,反站至辛未明近身旁,憋出了六天來第一句跟正事兒有關的話:“辛總,等靠岸之後,請您跟我師父坐下來談談,可以嗎?”

辛未明聞言低嗬,斜挑眉瞅她,掐煙的指至遲抖了下,甩掉一截兒煙灰:“是駱子儒讓你來勸我跟他和好?”

步蘅沒做他想,第一反應是即刻點頭,點得非一般的認真。

辛未明眼微眯:“我長了一張好誆的臉?以我對他的了解,那天沒能直接把我掄死,他現在怕是悔得腸子快斷了。”

和事佬步蘅:“……”

這倆相交數十載,合起來年紀逾一百的老頭兒個頂個兒強。

駱子儒在微博發長文罵辛未明的天明資本(創業投資基金)借投資扼殺侵吞創業者的夢想。

早年的輝煌過後,近年他出手投資,五投四死。

被選中的項目流血浮丘,屍橫遍野,甚至有項目創始人於cbd內跳樓。

報道從α的官博和公/眾/號發酵席卷熱搜後,於創投圈內有了“辛閻王”這個新綽號的辛未明,一怒之下登門,一拳打碎掛在駱子儒鼻梁上的眼鏡,連帶打傷駱子儒的臉。

步蘅當是時被迫上陣拉架。這架拉開了,這事兒卻遠沒完。辛駱倆人默契,雙雙讓彼此靜候法院傳票。

為了不使駱子儒和辛未明因為這一架淪為圈內的笑話,有錢且有時間的步蘅在α的一眾同仁們的推舉下擔了這差事,實習間隙返校前的任務成了勸駱子儒放棄告辛未明故意傷害,以及勸辛未明放棄告駱子儒惡意誹謗。

但這差事可教一個難辦,辦成日又名……猴年馬月。

心裏暗罵,步蘅眼睛倒是擠了個笑,甚是好聲好氣:“您知道的,我師父這個人一向嘴硬。”

辛未明又嗬了聲,執煙的左手揉捏了下曾經錘過駱子儒的右拳:“話既然開了頭兒就別含蓄了,接著說。他硬的隻有嘴?我看不止,臉一樣他媽的硬。”

步蘅:“……”

第一次聽打人的嫌被打的人臉硬,反倒像是吃了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