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單暮煙心裏清楚,少女根本不是她,甚至還是她最害怕、最恐懼、最想避開的那個人。
按理來說,在欺天術法的作用下,所有與單善相關聯的人,應該都把她忘得差不多了,即使留存了幾分印象,也不會刻意將視頻發出來。
這個聶慈究竟是誰?為什麼有單善跳舞的視頻?
單暮煙嘴唇顫抖,她將手機遞到身畔的男子跟前,啞聲問:“你不是向我保證過,不會有人再提起單善嗎?這條視頻又是怎麼回事?”
中年男子手裏撥弄著骨珠,按下了播放鍵,看了半晌以後,試探著道:“也許聶慈隻是偶然得到這段視頻,並不清楚你與單善的瓜葛、”
話沒說完,就被單暮煙尖聲打斷,“你看不見聶慈的配文嗎?她說這段視頻是十三年前錄製的,而十三年前的我根本不是這副模樣!要是被別人拆穿的話,觀眾們肯定會發現端倪,屆時我該怎麼辦?”
“你不要自亂陣腳,就算聶慈有所懷疑,她也拿不出任何證據,畢竟單善是割腕自殺的,還成為了隨城二中的恐怖傳說,這跟你有什麼關係?隻要你不說,沒人知道單善的死是你一手促成的。”
隔壁的三人聽到這番話,麵色皆變得無比陰沉,尤其是桑鈞,他的眼眸好似蒙上了一層血霧,夾裹著令人心驚的煞氣。
“桑鈞,你先別急。”
聶慈低聲勸了一句,隨即編輯了第二條微博:【視頻中的人並不是單暮煙。】
看清了這條微博的內容,網友們都以為聶慈是在開玩笑,還有人找出了單暮煙素顏的照片,與視頻截圖做了對比,發現兩者之間的相似度高達百分之七十,怎麼可能不是同一個人?
【沒想到小道長也搞這種哲學詭辯——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十三年前的少女自然也不是今天的單暮煙,完全說得通】
【聶慈到底在打什麼啞謎,都把我搞糊塗了!】
【少女怎麼可能不是年輕時的單暮煙?她跳的舞是《冬雪》啊!相信大家都知道,《冬雪》是單暮煙獨立完成的作品,在她上大學前已然成型,才能在初次登台時驚豔眾人。算算時間,十三年前會跳《冬雪》的隻有單暮煙一個人。】
聶慈沒再繼續打啞謎,反而艾特了單暮煙。
【單小姐,你應該還記得視頻裏的人,她叫什麼名字,和你又有什麼關係?】
單暮煙掌心滲出一層冷汗,黏膩而濕滑,她幾乎握不住手機。
突然,屏幕上顯示著經紀人的號碼,單暮煙緩緩按下接聽鍵,便聽到女人急切的質問聲:“暮煙,聶慈是小有名氣的網紅,她的身份雖然不太體麵,但目前的熱度並不低,你要不要回應她一下,承認視頻上的人是自己就好了。”
單暮煙向來看重自己的形象,又極擅長偽裝,即使這名經紀人跟在她身邊的時間並不算短,依舊不了解她的本性。
經紀人以為單暮煙不願回應是由於太過清高,可實際上,單暮煙已經驚恐到了極點,她怕自己小心隱藏的真相曝露在眾人眼前。
“錢姐,視頻上的人不是我,你能不能聯係到聶慈,讓她把微博刪除,我可以給她一百萬作為報酬。”
單暮煙嗓音嘶啞至極,仿佛行將就木的老者,將經紀人嚇了一跳。
“這段視頻沒有經過處理,上麵的人不是你還能有誰?”經紀人滿心不解。
“錢姐,想必你也知道,這麼多年來我一直住在伯父伯母家,其實他們有過一個孩子,正是視頻中的那名少女,可我堂姐早在十八歲那年,就割腕自殺了,我不希望她的消息在網絡上發酵,這就像是一柄鋒利的拆骨刀,反複踐踏著我家人的傷口。”
單暮煙很快調整好情緒,她刻意溢出一絲哭音,為的就是讓經紀人心生憐憫,從而盡快將這件事解決掉。
聞言,經紀人有些愧疚,忙道:“你別擔心,我這就聯係聶慈,好好跟她講道理,免得引發不必要的麻煩。”
單暮煙破涕為笑,語調中透著濃濃感激,“那就謝謝錢姐了,要不是你,我肯定無法靜下心來準備表演。”
單暮煙了解自己的經紀人,知道她的手段有多高明,有她出手,聶慈不可能繼續胡鬧。
心裏這麼想著,手機的提示音再度響起,單暮煙頰邊的笑容頓時消失無蹤。
作者有話要說: 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古希臘哲學家赫拉克利特
感謝叮叮的地雷~
感謝yulianxin、雪落、鳳凰花又開的營養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