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出月子這天, 樂容一大早就讓采桑備了沐浴香湯,徹徹底底地洗了個澡。
她生產坐月子都在夏季,每天不大動都要悶出些汗來, 平日裏都是采桑幫她用濕巾子擦擦了事。
趙禎雖不嫌棄她邋遢,可她夜夜靠在散發著清香的趙禎懷裏, 倒是快嫌棄死自己了。
出了月子, 今日總算能隨心所欲, 痛痛快快地洗幹淨了。
這日趙禎有朝會, 下了朝不像平日裏會去文德殿批折子,卻直接來了瓊華閣。
樂容正逗的珍寧樂寧笑意連連,她從前沒哄過孩子,這兩個小家夥倒是很捧她場,才一個月大,隻要她一逗,就會咿咿呀呀地笑。
樂容看著兩個小家夥,稀罕的心都快化了。
趙禎進來時,正見到一副其樂融融的好景象, 覺得時光若能停在這一瞬間,也很美好。
樂容見他來了, 愣了一下, 很快回過神來, 問他, “官家今日怎麼來的這樣早?”
自上次趙禎在禦花園起誓後, 隻有他們兩個主子在的時候, 樂容就不再端著嬪妃的禮節了,隻當他們是尋常夫妻,不多拘束。
趙禎盯著她纖白的脖頸出神, 喉頭有些幹澀,“今日下朝早,朕便想早些來看你和女兒。”
“不批折子了?”
樂容也對他突然的到來感到驚喜,香湯沐浴後不再因自己不洗澡而自卑,大大方方地撲進他懷裏。
趙禎穩穩接住她,她順勢抱住趙禎,抬起頭對他眨著眼睛撒嬌。
趙禎捏捏她的臉,果然手感好極了,“今日偷會兒懶,午後再去文德殿批折子。”
她仔細沐浴過後,發間還帶著隱隱木槿香氣。
“樂容已經許久不曾去過書房了,官家可願在一旁研墨鋪紙,陪著樂容作畫?”
趙禎又是捏了捏她的臉,假意嗔她道,“朕想必是上輩子欠了樂容的債,所以這一世來還債了。”
樂容嬉笑問道,“那官家願不願意嘛?”
“朕願意是願意。隻是樂容得先答應朕一
件事。”
“何事?”
趙禎輕輕撫著她的鬢角,柔聲道,“為朕跳支舞吧,許久不曾得見樂容的舞姿,有些想念。”
樂容聽他提起,一時也有些技癢。從前她都是被媽媽被賈婆婆逼著練舞,前後兩世學了十多年的舞,時間久了,倒是真對跳舞生出些熱愛來。
是以她沒有推辭,直接答應道,“不知官家想看甚麼舞?”
趙禎這會倒沒有讓樂容自己選擇,指名道姓點了出來,“自西域傳入的胡旋舞,不知樂容可曾習得?”
樂容神情驕傲,“不瞞官家,這天下但凡仍有流傳的舞蹈,樂容在教坊這些年都曾鑽研過。胡旋舞,自然也習得一二。”
她雖畫畫的一般,但是跳舞方麵卻是極有天賦的。
趙禎聽她語氣,便知她肯定是掌握的很好,絕不止嘴上說的“習得一二”。
但很快卻又聽她可惜道,“隻是,這胡旋舞若不穿上特定的舞衣來跳,卻跳不出它原本的韻味了。”
趙禎卻胸有成竹,聲音夾雜著笑意,“樂容不必擔心,朕早有準備。張茂則。”
一聽點到自己的名字,張茂則立馬垂著頭端了一個托盤上來。
不知為何,樂容心裏有種中了圈套的感覺,但現下後悔也來不及了。
張茂則將托盤在桌上放好,便十分有眼色地退了下去,走時還用眼神手勢示意一旁伺候的其他人都退下。
賈婆婆早在宮裏活成個人精了,方才官家話語間這般曖昧,她哪還有不明白的,當即識趣地扯著采桑采青離去了。
托盤上放著的是一個木箱子,樂容打開來看,裏頭是一件豔紅色的舞衣,最上麵還放著一對黃金臂釧,兩串金鈴,和一個綴著細小紅寶石的流蘇麵簾。
裝備這樣齊全,看來趙禎果然是早有準備,或者說是早有預謀,隻等著她今日點頭應允了。
樂容將手釧和麵簾拿到一旁,把舞衣拿出來看,腰封和上衣都有黃金飾品裝飾,腰間那一圈珍珠串成的腰鏈更是精致的無與倫
比,衣裳沒有袖子,隻有兩條細長的紅色披帛,看樣子是要係在那對手釧上的。
雖然胡旋舞的衣服都差不多,但在這裏,這樣露出大片肌膚的衣服,樂容還是很少見的。
兩頰有些發燙,但樂容也不願意教他掃興失望,端了托盤到他麵前,含羞帶怯,“臣妾先去後頭更衣。”
趙禎佯裝鎮定地喝著茶,“好,去罷。”
去到內間,樂容將披帛在手釧上係好,舞衣換上,最後才戴上麵簾和腳踝上的金鈴。
這舞衣一針一線都是細致至極,尺寸也是比著她的身子來的,上衣很短,腰部用長長的黃金流蘇遮擋,沒有三五個月是做不好的,不知趙禎是從何時起就讓人著手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