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交換的靈魂(1 / 2)

夜深,窗外寂寥無聲,整個城市盡數被黝黑的夜色吞噬,一時間,分不清天與地,窗內,一盞小小的白熾燈正努力綻放光芒,但也僅能照亮一隅罷了,而在這一隅的小天地內,有堆積成山的考卷,淩亂擺放的教科書和一張疲憊至極的小臉。

好累,真的好累!這是宋可兒現在唯一的感覺,持續的高強度用腦已讓她筋疲力盡,然而‘高考’這隻怪獸卻不知疲憊,越跑越快,越追越近,逼不得已,她唯有咬緊牙關,繼續衝刺。

“沙沙沙~~”鉛筆不停在草紙上勾畫,手指似乎已無法伸直,百忙之中,可兒掃了眼擺放在桌角的鬧鍾,淩晨兩點?!怪不得如此困頓,原來已經這樣晚了!可是……翻動剩下的考卷,還有三頁,這三頁卷子至少需要一個鍾頭才能完成啊,也就是說,今夜留給可兒的休息時間隻有兩個小時了。

“唉!”揉揉重若千斤的眼皮,她歎口氣,認命地繼續埋首做題。

一個喜歡愛笑、愛鬧的年輕女孩就這樣被束縛在小小書桌前的,忘掉興趣,放棄愛好,沒日沒夜地學習學習再學習……這隻嬌嫩的花骨朵,正要綻放卻猛然發現,這個世界根本沒有陽光、沒有水分、也沒有土壤,擁有的隻是望不到盡頭的黑暗。

“咦?不等於273.5嗎?”又做完一題,可卻與正確答案相去甚遠,經過反複驗證、鑽研後依然不得其法,逐漸的,可兒內心開始變得焦躁起來,再加上鬧鍾走動時發出的滴嗒聲一直縈繞在耳邊,雖然微弱,卻也足以成為點燃火藥桶的引信。“啊~~~~煩死了,煩死了!”終於,長久的壓抑摧毀了女孩尚未成熟的心靈,狠狠將鉛筆甩在一邊,她泄憤似的將考卷揉成一團。

雖然知道老師家長的頻繁督促都是為自己好,知道現在的努力關係著自己的未來,但,真的好累,她感到無法呼吸,她覺得自己就快要被過度的期望壓死了,什麼名牌大學,什麼全國排名,都讓它見鬼去吧,她隻想輕鬆一點啊,被人不斷鞭策,不斷追趕的滋味並不好受,為什麼人不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

想到這兒,可兒倏然起身,連衣物都沒脫就直接滾上單人床,用被褥將頭緊緊捂住,她隻想任性地放縱一回。

沒過多久,睡意便將疲憊的她拉入了黑暗,在意識尚存的前一秒,其腦海裏僅存的念頭就是希望現在所經曆的一切都是場夢,當夢醒來時,什麼考試、期望、壓力通通都會消失,天空將無限澄明,陽光普照……

…………

感覺睡了好久,睡得好沉,但身體並沒有因此而得到調整,反而顯得更加疲累、虛弱,甚至連睜開眼睛的力量都沒有,難道自己生病了?黑暗中,可兒如此想著。這時,敲門聲隱隱傳來並逐漸急促、響亮。

到上學的時間了吧?不然媽媽不會如此著急,努力想要起身,但卻無法指揮身體的任何一個部分,身體,仿佛不再是她的,她完全失去了控製。

驚詫、慌亂、無措,各種情緒一時湧上心頭。

“媽、媽媽……”努力忽視唇瓣的緊繃與疼痛感,可兒嚐試半晌終於發出聲音,隻是粗噶的嗓音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看來自己是真的病的很嚴重。怎麼辦?怎麼辦?昨晚雖然任性了一下下,但她還分得清輕重,如果自己在還有十三天高考的當口倒下,那之前的努力可就全部付之東流了。

“砰~~砰~~”敲門的聲音越來越大,甚至可以形容為撞也不為過,終於,在數次嚐試後,質量良好的房門被撞開,一道對可兒來說完全陌生的聲音傳入耳膜,那種男人特有的磁性聲線裏卻又透著些許女氣,很好聽,但卻因為震驚而有些走調。

如果他去發唱片一定會迷倒一麵。不知為什麼,可兒腦海此時居然浮現這樣的念頭,而第二個想法才是,他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家中?爸爸呢?媽媽呢?難道爸爸媽媽沒發現自己生病,已經上班,而這位是不請自入的壞人?

危險!危險!!腦海中頻頻亮起的警燈讓可兒完全忽略了對方驚恐地呼喚。

幾乎用盡全身力量和意誌,她終於艱難地睜開雙眼,刺目的陽光從偌大的落地窗射入,讓她反射性眯眼,瞳孔緊縮。

“紫琳,醒醒,天啊,你怎麼這麼傻,為了他值得嗎?你還有我啊,我不是答應過你,會永遠永遠陪在你身邊嗎?”男人的聲音回響在耳邊,似乎充斥無限的心疼與悔意,隨後,一雙有力臂膀將她圈入懷中,緊緊的,緊緊的,仿佛害怕她就此消失一般。

他……哭了?!

臉頰的濕意讓可兒一陣驚詫,腦海中亦是混亂非常,這個男人不像壞人,可為什麼會進入自己房間?為什麼聲聲喚自己為紫琳?還有,為什麼自己的右手腕好疼,疼得刀剜一般?

一連串疑問迫使可兒再次嚐試睜眼,濃密如蝶翅的睫毛微微抖動,隨著眼眸緩緩睜開,眼球適應屋內光線後,眼前的一切便從模糊逐漸轉為清晰。

這是一寬敞明亮的臥房,落地窗旁淡青色紗簾微微浮動,純白的牆壁隱隱透著紋路,細看才發現,那不時閃著銀光的竟是壁紙上的花紋,整棟房子采取開放式設計,從臥室可以直接欣賞到客廳的裝飾與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