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月剛剛升起,幾片烏雲像一層紗布一樣,遮住皎潔的月光。
三川郡,宜陽城內的萬春酒樓前,一位約莫十五歲的藍衣少女走在街道邊上。
此刻街道兩旁都點起萬家燈火,但是路上沒什麼行人。
少女正慢慢走著,突然聽見背後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她轉過頭看去。
隻見遠處,有一位黑衣青年,胯下騎著一匹棕紅色的駿馬飛馳而來。
一眼望去,那馬體型健碩,金色馬鐙和馬鞍,再配上黑色的韁繩,盡顯奢侈華麗。
那黑衣青年,正意氣風發掃視路人,畢竟可不是誰都能養得起馬的。
何況他胯下的這匹寶馬,可是自西域尋得的,足足花了兩萬錢,可以讓一家四口吃上四年了。
要知道一品官員的月俸,也才七千錢。
“籲……該死,快停下來。”黑衣青年臉色大變,一邊拉住韁繩,一邊對著四周大喊:“你們這些賤民,快閃開,別擋路。否則後果自負……”
隻見他胯下的那匹馬,突然脫離控製,左右橫衝直撞,然後竟然向著藍衣少女的方向撞去。
少女似乎嚇傻了一般,呆呆的站在原地。
借著萬春酒樓裏的燭光,才看見她那白淨的小臉上,此刻堆滿了驚恐。
黑衣青年看見少女的容貌,竟然頭腦一片空白,一時間忘記了眼前的危機。
等他突然驚覺的時候,馬蹄已經高高抬起,就要朝著少女踩踏下去。
“不要啊……”黑衣青年大吼一聲,手中的韁繩繃得筆直,卻沒有辦法改變馬的方向。
他一想到如此美麗的少女,就要慘死於自己的馬蹄之下,心裏非常惋惜。
倒要不是他有多善良,隻是覺得眼前的少女就這樣死了,簡直是糟蹋了這麼好的一副皮囊。
千鈞一發之際,從萬春酒樓跳出一道身影。
然後還未等黑衣青年多想,就感受到馬背傳來一陣巨力,而後他連人帶馬,一起摔翻在地上,激起漫天塵土。
黑衣青年勃然大怒,狼狽不堪的爬起身來,拍著身上的塵土大罵道:“找死,是誰敢傷我李東的愛馬,害我當眾出醜?”
不一會兒,塵土散去。
隻見一位紅著臉的錦衣男子,站在少女身前冷冷說道:“怎麼,你當街縱馬行凶,可有將虞朝律法放在眼裏?”
他一張口,一股濃濃的酒味就散發出了。
“什麼狗屁律法,在這宜陽城,我就是天,你算什麼……”隻見李東破口大罵。
李東剛站穩,整理好衣物就要大放厥詞之時,突然盯著紅臉男子愣在原地:“你……你是平大人?”
那紅臉男子晃了晃腦袋,看樣子是喝了許多酒。
隻見他眯著眼睛盯著李東,沒好氣的問道:“你認得我?”
李東翻臉比翻書還快,急忙彎下腰,恭敬對著他行禮:“大人忘了?晚輩前幾日,還跟著家父李剛,去您府上拜訪……”
說來也怪,這紅臉男子看起來不過二十歲,也就比李東大兩三歲。
而李東,竟然在他麵前自稱晚輩,實在是讓人不解。
紅臉男子似乎想到了什麼:“哦……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宜陽縣令,李剛的兒子,難怪敢這麼肆無忌憚……”
李東嚇得冷汗直流:“大人息怒,晚輩一時得意忘形,冒犯了您,還望大人原諒。”
紅臉男子有些不悅:“哼……你冒犯我不要緊,嚴重的是你剛才差點弄出人命,還不知悔改,竟然口出狂言無視律法。”
“這……”李東結結巴巴的認錯,不敢有絲毫不敬:“大人教訓的是,晚輩剛才受到驚嚇,所以才會胡言亂語。還望大人寬宏大量,看在我父親的份上,放過晚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