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
笑表示友善。
她衝著趙好展開一個亮麗的笑容。
這時,鍾森明和麥丹拿也看清楚了來人,一齊跪地呼道:
“唐姑姑!”
這時,趙好和唐仇兩人的動作,都遽然靜止。
唐仇的手就在李鏡花頸側。
趙好的手已抓住大快人參。
兩人的手隻差一隻手掌的距離。
但誰也沒有再動。
誰也不敢再動。
——他們彼此之間,都很清楚對方的戰力、出手和性情。
如果不是真的出手,他們都不希望讓對方誤會自己會出手。
唐仇先說話了。
她笑容可可。
笑意晏晏。
她是先向她的部下說話的:
“你們有了趙爺趙公子,還認得我這個唐姑姑麼?”
麥丹拿惶恐地道:“唐大姊哪兒的話,我們天天在等唐姑姑你過來主持大局,昨晚你把這小相公交了給我,我們死死盯著,不敢有失,布店的和尚還有米鋪的老板加上那客棧的掌櫃向我們發動攻擊,我們都死守苦候哩!”
鍾森明更抹汗地道:“我們以為趙公子跟姑姑你同在一起的,所以才——要不是……我們哪敢——”
他有很多話都不便說。
不敢說。
他知道主子的性情。
但他也不想得罪趙好。
唐仇冷笑。
她冷笑的時候更清麗,像冰,美將起來時也使人眼裏一凜,心中一寒。
她笑著向趙好道:“你倒是越來越深情了。越來越深情的你,是否還記得我是你師妹?可否好好想一想,為這女娃子,是否值得?”
趙好滿臉胡碴子。
他的樣子其實很俊俏。
但很沉鬱。
他的須腳仿佛會說話。
它吐露出來的是兩個字一個形象:
潦倒。
——在一些人身上,潦倒有時候也是一種美。由於潦倒來自對自己的徹底放棄,所以所表現出來的落拓感往往使有母性的人覺得這孩子需要依憑。
因而動心。
唐仇現在的樣子,就是動心的樣子。
女人在動心的時候,看人的眼神會說話。
說很多話。
還有千種風情,都在一個巧目流盼中盡吐。
趙好卻很冷。
很沉。
很凝靜。
他不是沉靜,而是凝靜——一種豹子出襲前蓄勢待發的沉凝。
——靜止,是為了更暴烈的行動。
他說:“放了她。”
唐仇的眼裏會笑。
妒笑。
“為什麼?”
趙好不答。
他隻重複了一句:“放了她。”
同時,抓住“大快人參”的手背,已跟他頰上的青筋同時賁起。
唐仇美目一轉。
她在這一流目間看了趙好的神情、他的手筋、大快人參、那副棺槨還有李鏡花。
然後她說:“你一定要救她?”
趙好點頭。
唐仇的冷誚就像一匹美麗的妒獸:“就為了她,值得嗎?女人裏就沒有比她更好的嗎?”
趙好的語音是壓抑的。
不但抑製著憤怒,還抑製著瘋狂,這在他的聲調裏是完全可以聽得出來的。
“你用‘三毛’傷了她?”
“是。”
唐仇直認不諱,且理所當然。
“江湖人稱:‘一毛害人,二毛傷人,三毛殺人’,你三毛齊用,那是要她必死。”
“我是要她必死。我把她在‘久久飯店’擒下,交到‘人生自古誰無死棺材店’來,為的是把鐵手等人引來,使他來不及上七分半樓管我們對付‘青花會’那檔子事。我不要鐵手、哈佛這些人真的救了這小妞。”
“可是我要救她。”
“你可以跟我拿解藥。”
“我是向不求人的。”
唐仇昵聲道:“以你我的交情,又何必用到‘求’字,隻要你要,我都給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