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第一周轉瞬即逝,勞動節假期的客流量逐漸跌去,良昭便於此時踏上了這場非洲之行。
因為遣派的時間批次不同,他並沒有和科研組一起出發,身邊同行的隻有岑寧一人。
“我想不明白,你為什麼不告訴淩玄你什麼時候回去呢?”
在漫長的飛行途中,岑寧不止一次地對此提出疑惑。女孩托著腮,戲怠地倚在兩個座位間的扶手上,自言自語。
“就這樣走了,根本相當於是在逼迫放棄呀,誰會願意去等一個沒有歸期的人呢?”
良昭躺在柔軟的靠背上,凝神定氣地把手裏的書翻過一頁,“因為我根本沒有理由讓他等著。”
“喔。所以,又一個看似無可挑剔的伴侶人選在你這裏無疾而終了。”岑寧悶悶地應聲,扭身回去坐好才輕歎著發表評價。
“良昭哥,你的鬼個性實在太勸退,再好看的臉也拯救不了一潭死水不起波瀾。”
啪嗒——
良昭放下了手裏的讀物,書脊碰到小桌板發出一聲輕響,淡悠悠地開口。
“你跟著我來是為了做人類個性實錄調查的?”
岑寧挑起的笑容晏燦,“才不,都說了嘛,我想從非洲西南出發獨行環遊世界,暫時湊巧和你走在一起而已。作為外語生,了解各個國家的風俗人情有利於我的學習研究。”
“全家狂徒。”
良昭給岑姓兄妹連帶鄔澤下了個準確貼合的定義,然後開始閉目休息。
從國內a市出發,轉機兩次再到達目的地非洲g城,共用了整整24個小時。航程結束的一刻,良昭深切體會到,還是腳踏實地的感覺好。
雖然這裏的五月已至晚秋,將近雨季,但白天仍然高溫熬人。走出站口,頭頂的陽光就開始灼得人難受。
親自來接的簡安寧早已經在外麵等待。
這人189的高個頭,異國他鄉中極具親和力的東方麵孔,再配上一年四季白衣不離身,即便是在人種雜融的背景裏也很有辨識度。
“weletomycity……誒呦?”
“熱。”良昭推開頂頭boss敞來的懷抱,冷漠地吐出一個字後便直奔他身後停車處。
簡安寧與良昭也是二十幾年的摯友,早就習慣了彼此性格,標俊的臉上隻露出了道並不在意的笑容。
接著抬手揉了揉隨行妹妹的頭,繼續交談:“好久不見啊小岑寧,你那位一言不合就拆人樓房的哥沒來吧?”
“放心,沒有。”岑寧笑著拉長聲音撫慰。
某博士挑眉,誇張地做出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幫忙拉開後座車門,調笑道:“那還真是萬幸,我的新醫院才剛蓋好不久。”
簡安寧確實在城市內有一家規模不小的醫療機構。與公立不同,私人醫院的設施更加完備先進,但價格高昂,因此坐落在富人區。
車子開進醫院大門時,良昭透過玻璃窗剛好看到一批持槍安保人員輪換崗位。此地社會治安,可見一斑。
醫院後山隔離了前麵的喧囂,穿過幾道蜿蜒長廊就是簡安寧的私人庭院。
這裏的裝潢布置有他一貫的安逸風格,如果忽略背景,完全不會覺得已經來了一片新的大陸。
“醫院搬遷前的舊址我已經讓人開始收拾布置了,等一陣子再送你過去。以後那邊就打算用作實驗室,你也可以住,雖然城郊地方偏了點,但是人少安靜。”
簡安寧愜然地窩進了軟椅裏,用漂亮的指節輕敲著辦公桌上的玻璃。在過去的大半年裏,他曾無數次以這幅不羈姿容與良昭視頻通話。
“至於小岑寧,就先留在我這住,這樣沒事的時候我可以帶著你到處去玩兒。他就算了,這人沒勁得很,我懶得理他。”
簡大佬說話時語氣戲謔,原本敲打桌麵的手指也堪堪地指向了下屬的額頭。
良昭小幅度地偏頭躲開,眼神冷雋地回瞥過去,“最好不過了,希望你記住自己現在說的話。”
催趕走了無良老板和叛逆妹妹,良昭終於能躺下休息,緩解長途飛行帶來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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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大陸的時間並不比國內短暫或漫長,日出幕落也都是一番獨特景色。
隨著五月流逝,良昭在這裏逐漸開始了新的工作,同時也盡量熟悉著周圍的人文環境。
偶爾閑暇時,也會一個人在樓頂翻翻國內的資訊。某日深夜與鄔澤淺聊了幾句,退出微信時隨手點開了朋友圈。
一副久違的英俊臉孔毫無預兆地闖入了良昭的視線。
第一張照片上的淩玄穿著緞藍色的碩士學位服,身姿頎頎,站在校長身邊神色溫和恭謹。第二張則是一群朋友聚在一起慶生,鏡頭正中的青年麵前擺著精致的蛋糕,上麵還插著23周歲的金色賀牌。
圖片配著簡單的兩行字:
新的一歲,新的開始;
畢業快樂,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