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眾人俱驚。
梵一平時總是一副溫溫和和的樣子,此時卻散發出逼人的壓迫感,阿思嘉望著她淩厲的杏眸,哆嗦的不敢言語。
這時顧之淵走上前,說道:“梵一姑娘,如今大哥情況未明,我知曉大哥信任你,這人該如何處置,我想聽聽姑娘的意思。”
若是此時梵一腦袋還清醒的話,必然能看出此事的蹊蹺,以顧之淵的性格,要是陳亦行真有個好歹,他哪裏還會有這麼冷靜的模樣。
不過,她已心神俱亂,哪裏還看得出這些。
她收回手,轉身望著緊閉的屋門,“顧大人,我想我能進去看看他麼?”
“萬萬不可1老大夫急忙開口:“姑娘,您有所不知,夏不忍冬藥性極強,且無藥可解,隻能等它自行散去。而被下藥的人,在藥性發作時根本無法控製自己”
無藥可解,那這阿思嘉怎地像個沒事人一樣?
大夫看出她的疑惑,歎氣道:“這夏不忍冬,對女子卻是毫無作用”
“梵一姑娘,大哥下了令,不許任何人進去”顧之淵也補充道。
梵一的眼眶早已泛紅,隱藏在衣袖中的手緊緊握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沒過多久,她騰地鬆手,深吸一口氣,“顧大人,我們去正廳,讓人將阿思濟也帶過來。”
顧之淵點頭,借著院中的燈光看著麵前臉色慘白,在寒風中卻站的挺直的人,他好像突然就理解了大哥為何會對她另眼相待。
她與大哥,根本就是一類人,仿佛注定並肩而立。
正廳,寂靜無聲,跪在地上的姐弟倆顫抖著身子
“阿思嘉。”梵一冷聲開口:“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將你的來意說出來。”
跪在地上的人緊咬紅唇,抬眸答道:“先前我所說的話,句句屬實”
梵一冷笑,從衣袖中拿出一個碧綠色的瓷瓶。
阿思嘉大驚失色。
“這是從你屋裏搜出來的,你應該知道是什麼。這夏不忍冬,你隻是塗在身上,便有那麼大的效力。你說若是直接服用,會怎麼樣呢?”
她邊說邊走到阿思濟身旁,準備打開瓷瓶讓他喝下去。
被番役壓著的人頓時驚慌失措,掙紮道:“不要!我不要喝!我說,我來說,皇後讓我阿姐進府,原是要朝你下手1
梵一臉色微變,原來是衝她來的?
“既是衝我而來,為何又向陳大人下手?”
見阿思嘉抿唇不答,梵一欲開瓷瓶
“你別忘了!你可是出家人1阿思嘉掙紮著欲起身卻被人製住了手腳,隻得大喊道:“如今對我們姐弟如此逼供,佛祖在天上看著你呢1
阿思嘉怒目而視,咄咄逼人。
“凡事皆有因果,我為何如此,你何不自問做了些什麼?”
“我不過是傾心陳大人罷了。”阿思嘉仍是狡辯:“夏不忍冬,我不過是用了一點點。若是他肯讓我伺候,那藥便是世上最好的東西,又何苦至此1
“不知廉恥1阿凝在一旁罵道。
“傾心?”梵一嗤笑:“說得真好聽。”
若是真的傾心於他,又怎會狠心對他下藥?不過是為自己的私心找的借口罷了。
梵一不願與她多言,隻淡淡道:“既是皇後派你而來,這別院內必有為你和皇後互通消息的人,將這些人說出來。此外,皇後既與巴默部落有往來,你是個聰明人,怎會不留下些證據以求得自保?我要你將皇後與巴默部落往來的密函或書信都拿出來。”
“你若不肯說,那也無妨,橫豎不過是你弟弟受些苦罷了。”
阿思嘉心中一滯,望著麵無表情的梵一,再扭頭看著自己唯一的幼弟,心中翻滾。
廳中安靜了良久。
“你贏了。”阿思嘉泄了氣,“我全部交代。”
之後的事情便很簡單了,抓住眼線,搜出密函,不過一炷香時間,塵埃落定。
梵一隻覺得身心俱疲,轉身說道:“顧大人,那之後的事便交給您了。”
“好,姑娘辛苦,夜已深,快回屋休息吧。”
薛凝和小曦想陪她一道回屋,可梵一擺了擺手,“不必陪我,我自己回去。”
外頭一片漆黑,梵一提著燈籠,走得極緩,可走著走著腳步卻不知不覺的變了方向
“梵一。”
薛凝不放心她,一直在她身後跟著,眼見著她偏離方向,朝陳亦行那屋走去,隻好叫住她。
“你要往哪去?”
“阿凝莫要攔我,不去瞧他一眼,我不放心。”梵一坦白道,聲音帶了濃重的哭腔,哪裏還要方才在正廳的氣勢。
薛凝愕然,伸手攔她:“萬萬不可!你忘記大夫說的了嗎?大哥那藥還沒完全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