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猶豫了一下,到底是一橫心,一連串地說道:“我在京城的時間夠久了,如今事情了了,也該自哪裏來回哪裏去,我回代州去,你覺得什麼時候合適呢?”
“什麼時候都不合適。”他很是自然地回答,像是在說今天吃了什麼一般沒有猶豫。
淳於婉一下抬起視線:“商沐風,你這是什麼意思?”
商沐風微微垂眸,聲音仿佛融入月色般溫柔:“我曾以為世間情愛為身外之物,也不曾想過自己會有如燕遠那般輾轉反側的一日,直到那日承蒙淳於姑娘出手相救,我才知不過是未曾認識過那樣一個人罷了。”
“你……”
他的話不可謂不大膽,讓淳於婉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
商沐風卻接著道:“按禮,當有三書六禮,請長輩登門,隻是我父母不在人世,孑然一身,隻能委屈你今日聽我此言。”
他的聲音終於有了些顫抖,仿佛是生怕將某樣東西打碎一般小心翼翼:“說這些話實在有些唐突,可淳於姑娘,我怕今日不說出來,你真的會離開京城。我……”
“顛三倒四的說什麼話呢!”淳於婉聲音已哽咽,卻是忽然傾身而上,將他抱了個滿懷。
她的淚跟著便自己盈滿了眼眶:“什麼唐突不唐突,我行走江湖,沒有你們京城的人那麼講究,我要聽實話。”
突然被人抱住,商沐風整個人都像是愣住了。
他從不曾和哪個女子這般近地接觸過,他想要呼吸,可又怕連呼吸都會驚動懷裏的人;他分明記得禮法規矩,但又滿腦子都是什麼禮法,這一會早不重要了。
淳於婉的聲音就在他耳邊:“商沐風,我不會你那些彎彎繞繞,我隻問你,你是不是想我留下,不想我走?”
商沐風好久才終於找回說話的能力,他的手虛虛環住懷中的人,停在半空裏,開口道:
“在下,心悅淳於姑娘。”
夜風靜靜吹過,帶來正殿那邊的樂聲,回廊的月洞門後,探出燕遠和林悠的腦袋來。
“這是不是成了呀?”林悠小小聲地問道。
燕遠瞧著遠處那倆幾乎交疊的身影,點了點頭:“看來是結果不錯。”
“婉兒性子急,商大人卻要溫和些,如今兩人在一塊,卻也和諧,說起來也是件神奇的事。”
“那我呢?”燕遠忽然問,“我是什麼樣?”
林悠轉過身看向他:“你呀,你是傻子樣。”
她說完笑著跑開,可燕遠畢竟習武,身手可比她好多了,一把就將人撈了回來。
“悠兒,怎麼能罵人呢?”
“小傻子燕遠,睡覺都不老實,還能從床上掉下去,你不傻誰傻?”林悠“得寸進尺”。
燕遠點了她額頭一下:“你再這麼說我,我可生氣了,都說了那是意外,還不是怕壓著你……”
林悠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好好好,燕少將軍最厲害了,都是意外。”
她嘴上說著,眼裏卻都是狡黠,燕遠見著,手上用力將她摟得更緊了些:“誇人的話一點都不走心,我生氣了。”
“真生氣啦?”林悠笑著看他。
燕遠故意憋著笑意,很是正經地點點頭:“生氣了。”
“那燕少將軍怎麼才能消消氣呀?”
燕遠側過臉給她,哼了一聲。
林悠自然知道他的意思,這人自打成親了就膩膩歪歪的,她都習慣了,可這會……
“這還在宮裏呢,趕緊回去吧,等會父皇該發現了。”
“那怕什麼,”燕遠轉頭很快在她額上落了一個吻,“我可是名正言順的駙馬。”
那駙馬的身份曆經曲折,他可珍惜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