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轉過身,視線中他的臉帶著笑,真真實實地就在自己眼前:“我忽然有些不習慣了,”她不好意思笑笑,“不知道怎麼形容這種感覺……”
顧平生接過她的行李箱,一本正經笑了笑:“我知道,剛才我在裏邊看你走過來,都有些心跳加速。”童言啊了聲,還沒等反應,就被他拉住手,走進了玻璃大門。
等到兩個人上了飛機,童言在他身邊老實坐下後,才開始適應顧平生真的就在自己身邊這個事實。顧平生身子微俯過來,給她扣上安全帶,發現她一直在看著自己。
“怎麼了?”他問。
童言故意眨眨眼,輕聲說:“我想你了,很想很想,想了二十幾天了。”
聲音很低,甚至幾乎就是唇語。
他嗯了聲:“我也是。”
或許是因為飛機快要起飛了,走道上已經沒有什麼人走動。隻有幾個空姐來回檢查著旅客的行李,耐心提醒著每個人係好安全帶。
童言靠著窗口,而他就這麼側著身子,麵對著她。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在電影院,就是這個角度,他突如其來一個吻,徹底結束了兩個人的單純師生關係……或許更早一些,在自己喜歡上他的時候,就已經改變了所有的關係。
“你怎麼忽然換課了?”她問出了一直的疑問。
“因為你奶奶希望,我最起碼不能是你的授課老師,決定你真實成績的那個人,”他說完,很無辜地補了句,“不過我不覺得,我會假公濟私。”
聲音,也是刻意輕了些。
童言嗯了聲:“你最大公無私了……”
他理所當然地揚起嘴角:“到上海想做什麼?”
她想了想:“去靜安寺燒香吧,還沒有過正月十五。”
“想求什麼?”
求平安。
求所有自己所愛的人,都能平安。
不過她沒有告訴他,隻是裝著若有所思地說:“求能一直和你在一起,不要出現什麼絕世大美女喜歡你,比如金發美女什麼的。”
他也故意隨著她的話,開起了玩笑:“那我似乎沒什麼可求的,你應該不會遇到更好的了。”她忍不住笑起來,卻是很認真地頷首說:“我也這麼覺得。”
因為是上午的航班,到虹橋機場的時候也才是下午一點。
不過即使是這麼早,兩個人到靜安寺時,已經沒有多少香客,還有很多都是外國人。她是第一次進這個在市中心的寺廟,等到領了香,發現這裏竟然是那麼的小。隻有最大的幾個佛殿,從中心的空曠廣場仰頭,就能看到旁邊的久光百貨。
隻是一道牆。
牆內是濃重的香火味道,牆外卻是上海最繁華的一條路。
她走到燃燒的燈油旁,想要點燃自己那把香,旁邊圍著幾個外國遊客,占據了上風口,以至於她剛才站了幾秒,就被煙火嗆的直冒眼淚。她用手背草草抹了兩下眼淚,很悲苦地看了眼顧平生,後者馬上心領神會,接過了她手裏的香。
那幾個外國小女生一看到他湊上去,馬上友好地讓出了一個位置。
童言苦悶地看著他,等到他走回到自己身邊,才看著他說:“我終於明白,美人煞絕對不是徒有虛名。”他把其中一束遞給她,沒有理會她的調侃,反倒長籲口氣,說:“佛門重地,施主請自重。”
說完就把香合在掌心,雙手合十,對著正殿的那尊十幾米高的大佛,閉上了眼睛。
午後的日光,落在他身上,在地上淺淺地拉出了一道影子。
如此安靜,而又如此虔誠。
童言甚至忘了去許願,就這麼看著他的側臉,直到他複又睜開眼睛,低下頭看自己的時候,才好奇問他:“你求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