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是第一次看見屍體, 但每瞧見一次元寶都覺得心慌得緊。
偏生花紅珠還要硬拽著她來看熱鬧。
放屍體的地方是義莊,除她倆以外還有忤作,以及比他們要早來的顧伯青和道士, 此刻顧伯青正在跟城主說話, 桐江城沒有衙縣, 這兒地位最高的便是城主。
她此刻正為挖心案而感到焦頭爛額, 畢竟桐江城已經很久沒發生過命案了。
道士站在屍體前, 從掛在身上的袋子裏拿出一個圓扁的盒子,打開後捏出些許粉末灑在屍體血肉模糊的傷處。
元寶和花紅珠在一旁好奇地眼睛一眨不眨, 目睹空洞洞的傷口在觸及粉末時“滋”的冒出幾縷妖紫色的煙霧。
花紅珠趕忙道:“是妖幹的嗎?”
道士將盒子收回袋子裏,凝眉點頭,“確實是妖孽所為。”
“我就知道!”女子興奮的像找到了真凶。
元寶睨了她一眼,花紅珠這才收斂些,眼睛發光的盯著道士的袋子,“你方才用的是什麼?一灑就知曉是妖幹的。”
道士沒有回答她, 走到城主麵前, “城中有妖孽作祟, 且此事過後未必會罷休,該是通告百姓,讓她們近日少出門為妙。”
城主上下打量她,隻當她是到處騙錢的江湖術士, 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 “世間哪有甚妖魔鬼怪,這兒可不是你能行騙的地方。”她看向顧伯青,“顧公子,這人你認識?”
顧伯青倒是有幾分相信,而且隱隱覺得這或許跟昨日襲擊他的人有關, “穆城主,昨日我從尊府離開後在路上確實遭到詭異襲擊,阿耿還受了傷,多虧這位道長我才能安然無恙。”
這樣的事顯然太過於荒唐,穆城主根本不信,“好了,此事我會派人去查清楚。”
說完便大步走出了義莊。
顧伯青清淺的眸子看了眼朝他們走來的少女,問出自己的疑慮,“道長可能認出,殺害他們的與昨日襲擊我們的是同一個?”
“極有可能。”
元寶聽到這話心砰砰跳,她怕這道士會把冬
陽當成吃心的妖怪。
回去的路上元寶顯得心事重重,道士也跟著他們一起回去,她知道她是為冬陽才留在莊府。
回到府上她馬不停蹄地去找冬陽,自昨日後他變得乖巧的太多,不再從早到晚跟在她身邊,安安靜靜待在房裏頭,叫了他他才出房門,若不然他可以自己待上一整日。
這樣乖巧反而讓她有些不習慣。
“冬陽。”元寶喚了他一聲。
少年微微掀眸,臉上沒有往日的靈動熱切,安靜地看著她,似在等她繼續說。
雖說之前性子頑劣了些,可他很愛對她笑。
是昨日她語氣太重嚇著了他?
元寶幾番猜測,心軟了些,朝他伸出手,“來,姐姐帶你出去走走。”
少年垂下頭,手指輕輕攪在一起,沒有如往常那般歡喜地黏糊上去。
這種反差讓她有些失落,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這樣也好,日後他必然會有他自己的生活,早些分清距離也是好的。
她突然有一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欣慰感。
說話的聲音都柔了幾分,“別整日待在屋裏頭,外頭人多熱鬧。”似想到什麼,眉宇倏然嚴肅,“那道士可來找過你?”
少年烏漆漆的小腦袋輕輕搖了搖,眼皮都沒抬一下。
元寶看了他一會,伸手揉了下他柔軟的頭發,“那便好,有什麼事記得跟我說,無論什麼事姐姐都會站在你這邊,保護你。”
毫無保留的維護讓人動容。
元冬陽低垂的眼睫輕顫,緩緩抬眸,一抹久違的光亮在漆黑眸底劃過,嫩紅的唇瓣微動,抿緊,最後還是沒說什麼。
他離著兩步的距離默默跟在她後麵,低頭看地上她走過的腳印,每一步他都準確無誤的踩在上麵。
兩人剛來到正堂目光瞬間聚集在他們身上。
顧伯青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一瞬,慢慢落在她身旁。
再看花紅珠不自然的表情,以及道士犀利的眼神,凝重的氣氛讓她大抵猜到冬陽是妖的事可能被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