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熱陽剛升起沒多久,黃泥砌的茅屋頂還有未散盡的嫋嫋白煙。
院子裏,元寶匆忙喝完一碗熱粥,剛喝完門外便響起拍門聲,她高聲應了一聲,碗都來不及收,拿起角落裏的魚簍就跑去開門。
門外站著個十五來歲左右的少女,見她開門臉上顯得有些不耐煩,抱怨道:“你怎麼那麼慢?”
元寶自動忽略她這句抱怨,閂好門就往外走。
“走吧。”
少女跟在她後麵嘴上還在念念叨叨,大概意思就是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要她過來敲門,起床能不能再早點動作能不能再快點這樣扒拉扒拉。
元寶對少女的念念叨叨早已習以為常,將手裏的魚簍倒過來拍了拍,聲音清朗的打斷她的嘮叨,“你說今天能有多少?”
原本還在抱怨的夏宜春瞬間被帶偏,腳下開心的往前蹦跳兩下,與其並肩,笑得眼睛亮亮的:“肯定不少罷,我們擱了一晚上的網呢1
那樂嗬嗬的表情好像剛才有怨念的人不是她一樣。
兩人可以說是穿著一條褲子長大的,對於少女的變臉元寶見怪不怪,隻覺陽光明媚空氣清新,讓她也忍不住抿起一抹笑來。
沒走多久,身旁的夏宜春突然用手肘捅了她一下,元寶不明所以地扭頭看她。
“誒,你瞧那是誰。”
語氣帶著揶揄。
元寶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隻見不遠處一個模樣清秀的少年正往她們這邊走來,手裏不知拿著什麼,白淨的臉上蕩開淺淺粉紅,咬著下唇,眼睛似羞似怯的看她。
元寶腳下一頓,站定在原地等他走來,“青禾你怎麼過來了?”
來人是村長家的小兒子陳青禾,大家都是在同個村子一起玩到大的,陳青禾比她們兩人還要小兩歲,才十三歲而已,五官都還沒徹底長開。
陳青禾亮晶的眼裏隻有她一人,旁邊的夏宜春被他無視個徹底,紅著臉將手裏的東西送到她麵前:“阿寶姐姐,這是我剛做好的棗糕,拿來給你嚐嚐。”
少年的聲音輕輕的,明明很不好意思卻又鼓足勇氣跟她對視。
那雙亮晶晶的眼睛看得元寶耳根也有點熱,她假意輕咳一聲,別開眼,“你自己吃罷,我剛出門前吃過了。”
“可我想讓你嚐嚐。”
見心上人沒有接,陳青禾有點急。
沒等元寶再說話,一旁的夏宜春便手一伸接了過來,臉上笑嘻嘻:“誒,青禾你這麼直接給阿寶她怎好意思接,我替她拿著就成了。”
陳青禾瞪她,一斂方才的羞答答,清亮的少年音有些許尖銳:“這是要給阿寶姐姐吃的,你若敢偷吃我可不放過你。”
“行行行。”
嘴上這般應著,少年一走夏宜春便拿起一塊棗糕往嘴裏塞,餘下的塞回元寶手裏。
吃得鼓起腮幫,含糊不清地道:“別辜負人一番好意。”
元寶垂眼看向那用帕子包裹的棗糕,抿唇沒有說話。
夏宜春打量好友的臉色,說句實在話,她這張臉生得好看,這村裏頭就找不到第二個比她還俊的女人,長得好看受歡迎理所當然,隻可惜從小就沒了爹娘,孤苦伶仃自己一個人過得清苦,若不是夏宜春家裏隔三差五給她那麼一頓吃的,恐怕元寶都長不得這般大。
苦日子都過了,如今能養活自己了還怕什麼。
“要我說,你們兩情相悅,青禾家裏如果當真不同意,你們幹脆私奔就好了啊1
私奔二字夏宜春毫無顧忌的朗聲說出,絲毫沒意識到這話若是被別人聽去會有怎樣的後果。
元寶忙一把捂住她的嘴,四處掃了眼,皺眉不讚同的看她:“這話怎能亂說,被聽了去莫說是我,青禾也會受牽連你知不知道。”
夏宜春被捂得臉憋紅,緩緩點頭後才得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