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個宅子籠罩在黑暗之中,空氣裏彌漫著一種陳舊腐朽的氣味。
院子裏一棵死去的枯樹,上麵掛著褪色的許願牌,隨著不知道打哪裏來的風搖晃,枝丫搖搖欲墜。
燈,暗紅色或者幽綠的。
白布,破破爛爛還沾著紅色。
柱子,布滿未知生物的抓痕,還有灰色的碎屑或者毛發卡在上麵。
角落裏原本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卻在他們進來的時候戛然而止,陷入了極度的安靜之中,似乎有無數道目光投在他們的身上。
年輕的一年級生們明明也已經經曆過多次跟咒靈的生死戰鬥,但麵對這種情況,竟然也生出點害怕來。
他們在想,為什麼葬禮似乎隻有他們四個人來參加,為什麼這裏看起來很多年沒有人住了,許願牌是誰掛的,白布是誰扯破的,柱子上的抓痕又是什麼動物留下的,黑暗裏,是什麼東西在注視他們。
信息量太多了,似乎每一個細節都叫人細思恐極。
而當他們凝神看這棟宅子的時候,隻看到了漆黑的,糾結在一起的咒力……沒有任何咒靈。
這樣的環境裏,沒有個一級咒靈都說不過去,但偏偏,什麼都沒有。
而且他們明明是來參加葬禮的,這裏卻沒有人。
五條悟感到有三隻手分別拽住了他的手臂,聽到可愛的學生在問他看到了什麼。
他壓低了聲音,語氣中帶著一絲詭秘:“你們……真的想要知道我看到了什麼嗎?”
一股涼意直衝學生們的腦門,他們用力地搖頭,決定不去探究黑暗裏的東西。
有時候,無知是一種幸福。
反正有老師在,什麼妖魔鬼怪都傷害不了他們。
五條悟:“那你們要進去嗎?”
他們又搖了搖頭。
而此刻,木質的回廊由遠及近地傳來木屐踏在老舊木板上的聲音。
那聲音帶著一種奇妙的韻律,一聲未散又接上一聲,但不顯淩亂,似乎是出自一位淑女。
結果當人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的時候,他們錯愕地發現那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
一對雙生子。
分別穿著黑色和白色的和服,發色也不相同,頭上戴著不同的麵具,看過來的時候也一位麵無表情,一個麵帶笑容。
相同的地方在於,動作一模一樣,眼睛都沒有高光。
上一秒還在希望能夠看到人的學生們:“……”
兩人走到門的兩側站立俯身,邀請他們進去:“歡迎各位來參加夏油大人的葬禮,請到正廳等候。”
五條悟:“謔。”
他邁著長腿就進去了,盡管拖著邁不動步子的三個高專生,也沒能對他的行動產生一絲動搖。
三個人進去之後,勉強壯起膽子,準備四處探索一下。
然後虎杖悠仁一腳踩在什麼東西上,於寂靜之中發出清脆的哢嚓聲。
他嚇得抬起腿,但於事無補,隻能睜著一雙豆豆眼,看到漆黑的室內突然出現亮光,四麵的牆上燃起火焰,將大廳照得通明。
他低頭看自己踩到的東西,發現是一張破碎的狐狸麵具。
角落裏是一窩正在吃東西的老鼠耗子,還是關在籠子裏的。
大廳的中間擺著一個四周堆滿鮮花的台子,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東西。
連牆上的壁畫都是普通神話,沒有任何陰間的東西。
他:“……”
釘崎說出了三個人的心聲:“我們剛才絕對是被耍了吧?”
五條悟不厚道地笑出聲:“看樣子你們看的恐怖片還是太少了,這都能嚇到你們。”
三人組正準備對他進行聲討,突然,有歡快而搖滾的音樂從門外傳來,伴隨著的是一群人沉重而隨著音樂起伏的腳步聲。
門口的兩姐妹消失不見,但問題不大,他們扒著門探出頭看是個什麼情況。
隻見一隊穿著白衣帶著高帽的壯漢抬著一副蓋子沒有蓋嚴的棺材,由遠及近地走過來。
他們抬著白金色的棺材,一邊走一邊扯掉四處的白布,一邊跳著舞,上了年紀的木質回廊遭不住這麼新潮的玩法,發出痛苦的聲音。
場麵很古怪,但不知道為什麼,讓人感到非常的歡快和幽默。
虎杖:“啊這個我知道!是不是那個什麼……黑人抬棺東方版?”
伏黑惠說出了大家的心聲:“這也太離譜了吧?”
他們來之前的想法:陷害,陰謀,刀子。
他們來之後的想法:離譜。
不過他們已經是見多識廣的人了,無論再遇見什麼,他們都不會覺得離譜了。
直到棺材被放到大廳的台子上,門口的乙方雲鶴跑進來,雙生子抱來兩個椅子放在台前,棺材裏的人突然揭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