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珪與安同對視一眼,笑道:“你還忘了一點,就是這個霸主部落有權跟中原進行貿易,劉琨的地位穩固,就可以在領地裏派出商隊來跟我們貿易,他帶來的匈奴戰俘,還有中原的手工銅器,絲綢這些東西,是打仗無法取得的,我們部落就算沒有什麼戰果,但這些貿易的好處卻是牢牢掌握,此消彼漲,不出十年,拓跋部就成了草原第一大部落,別的部落無論是實力還是動機,都無法與我們相提並論了。”
劉裕長歎一聲:“都說草原人耿直純樸,可沒想到,你們的祖先居然如此地狡猾,既得了一個忠誠救主的美名,還通過這些行動鞏固了在草原上的統治,厲害,太厲害了。”
拓跋珪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近百年前,拓跋部與劉琨的聯手,成為千古嘉話,其實也是各取所需,劉琨成為漢人在北方最後的希望和大英雄,我們拓跋氏也一統漠南,最後建立代國。現在近百年過去了,我們又被命運之神所青睞,走到了這裏,這難道不是上天的旨意嗎?就是要我們效仿祖先,行那舊事。劉裕,你願意助我,也助自己嗎?”
劉裕的臉上的神色變得異常的嚴肅,直視拓跋珪:“先不談我做不做劉琨的問題,隻說你,你是不是也打算以後帶著草原各部,就象你的祖先一樣,入中原去殺人放火,最後帶著大量的戰利品,俘虜和婦幼,回到草原,用這些中原人的生命和財富,去籠絡和討好你的仆從部落?”
拓跋珪的嘴角抽了抽,沉聲道:“劉裕,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戰爭就有戰爭的法則,你們晉軍收複失地,不也是這樣做嗎?”
劉裕朗聲道:“當然不一樣,我們收複的地方,會安撫子民百姓,他們隻是一時被敵國所奴役,不得已才成為胡虜所驅使的子民,被我們光複之後,自然要施以仁義,編戶齊民,幾年內免賦免稅。怎麼可以讓他們才出狼穴,又入虎窩呢?”
安同突然開口道:“主公,我看劉裕所擔心之事,也有道理,他一心要為漢人收複江山,又怎麼可能把自己的子民送入火炕呢?成大事者,不必拘於一時小節,劉琨想要的是功名,他可以允許拓跋部的援軍把攻克的漢趙城池的百姓掠走,而劉兄弟要的是漢人百姓的利益,就不能那麼做。”
拓跋珪的眉頭一皺:“那你的意思,如何呢?”
安同轉頭看向了劉裕,說道:“你看這樣如何,我們如果助你奪回中原,攻擊後燕與後秦之地,空手而歸是不可能的,你若真的在北方立足,不要忘了我們出兵之義舉,以後十年之內,每年把三分之一的賦稅給我們,作為出兵的酬勞,我們不擄一人,不取一物,如何?”
劉裕看著安同,半晌,臉上才慢慢地露出了笑容:“我都快要感動地答應你了,不過,當我想到我的妻子慕容蘭時,我就突然意識到,絕不能跟你們真正地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