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的眼中淚光閃閃,緊緊地咬著嘴唇:“怎麼會,怎麼會這樣,相公大人他,他明明身子還很硬朗,怎麼會,一年的功夫就,就這麼去了!”
拓跋珪歎了口氣:“大英雄壯誌難酬,遭遇了最可怕的背叛,一生的心血付之東流,這也是人之常情吧,就象桓溫,不同樣是北伐失敗,篡位不成,不過兩三年的功夫,就撒手人寰了嘛。就是我的先大父大人,國破家亡,被秦國擄到長安,受那亡國之君的屈辱和無顏見列祖列宗的內心折磨,幾乎是一夜白頭,在我的印象裏,那個天神般強壯和威猛的男人,也就三個月的時間,就老得臥床不起,最後嘔血而終。劉裕,這就是這些大英雄們失敗之後辭世的方式,痛苦地讓你不敢相信,但是,卻是千真萬確!”
劉裕咬了咬牙,對著南方的方向,拱手抱拳,深深三揖及腰,大聲道:“相公大人,您的恩情,小裕隻有來生再報了。”
安同點了點頭:“劉裕,謝安死後,謝家失勢,更不可能有人幫你在晉國洗清冤屈了,現在晉國上下都在說,你投降了慕容垂,成為漢奸走狗。連你的家人,也在背負這個罵名,屈辱地活著。你若真的為家人著想,不如跟我們聯手,少主非常欣賞你,我們草原上沒有漢人的那些勾心鬥角和爾虞我詐,你一定會在這裏找到自己的用武之地,書寫一段傳奇的。”
劉裕緩緩地轉過身,堅定地看著拓跋珪和安同:“這些才是你們的真實用意吧,要我跟你們合作,向你拓跋珪稱臣,對不對?”
拓跋珪的眼中光芒閃閃:“我們是朋友,不是君臣。你助我複國,我幫你回家。隻要你能助我一統草原,無論是借兵自立,還是滅燕歸晉,任君自選。”
劉裕冷冷地說道:“你終於說出心裏話了,就是想要反噬舊主慕容垂,還敢說對中原沒有野心?”
拓跋珪搖了搖頭:“劉裕,你不了解草原,你也不想想,我們拓跋氏的祖先,當年一次次地出兵援救劉琨,保你們漢人在北方最後的一脈,卻從不占你西晉尺寸之地,圖的是什麼?”
劉裕的心中一動,一下子來了興趣,他對當年拓跋氏代國的做法,也確實很難理解,正好見到了拓跋珪這個代國少主,也可以解自己多年之疑問。
劉裕看著拓跋珪那張少年老成的臉,沉聲道:“你們可不是不要好處,我記得當年你們每次出兵,都要帶回大量的戰利品,俘虜,甚至是攻下的漢趙手中的城池,也會把城中的漢人擄掠為奴,回歸草原,還敢說自己不圖什麼?”
拓跋珪微微一笑:“若我們真的想入主中原,打下的城池就會分兵把守,何必還要回草原?你當我們驅趕數萬百姓回草原,一路之上還得管他們吃喝拉撒,是件很喜歡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