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奇道:“這是怎麼回事?你父親一個將軍,也能得罪人?”
安同歎了口氣:“我安家出自西方的安息古國,本是粟特人,世代以經商為業,即使定居中原,也學不慣你們漢人的那些個四書五經,而是經商為本,十餘世累積,有了不少積累,就連先父大人的那個殿中將軍,也是因為出資捐助過前燕,而給燕主慕容俊特授的榮譽虛銜。”
劉裕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原來你們一直是商人家族啊,這麼說,燕國有人看中了你家的財富,要害你父親?”
安同正色道:“不錯,就是那個以貪婪著稱的太傅慕容評,他貪財專權,設計陷害慕容垂,逼燕國棟梁投敵,在秦燕大戰的時候居然封鎖水源,要前線的將士自己出錢買水,這種人連國都敢賣,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的?自先父大人領了殿中將軍一職之後,就百般勒索,先父大人幾次放血,仍然不能滿足其貪欲,隻好自請出使草原,其實就是找個借口去經商,遠離這個貪得無厭的家夥。”
劉裕笑道:“可沒料到這慕容評不肯放過你家先父,居然買通馬賊在路上攻擊,想取你父性命,對不對?”
安同歎了口氣:“正是,碰巧拓跋什翼健帶人遊獵,正好遇到殺手圍攻先父大人,於是出手救下,從此先父大人轉而秘密效忠拓跋什翼健,許下承諾,我安氏三代之內,必將誓死追隨拓跋氏,無論其遭遇多少苦難,境遇如何,隻要我安家有一口氣在,就一定與其同生共死。”
劉裕點了點頭:“所以拓跋氏滅國之後,你們也跟著他們去了長安,就是兌現自己的諾言,繼續侍奉他們?拓跋珪能給慕容垂看上,帶他去關東,恐怕也是你的功勞吧。”
拓跋珪笑道:“若沒有安行首從中牽線,慕容垂當時自己也是落難之人,哪會想得到帶走我這個代國少主呢?劉裕,你現在知道了吧,安同從來沒有背叛過慕容垂,因為從一開始,他就是我代國拓跋氏的人,他這樣的,才是真正的忠臣,跟那想趁人之危的劉顯,就是天上地下的區別!”
劉裕的眼中冷芒一閃:“慕容垂一世英雄,卻想不到,自己派去草原監視未來勁敵的眼線,居然早就是對方的人。不過,我不是安同,此事我會一五一十地上報慕容垂,讓他另派他人過來接替安同。”
拓跋珪搖了搖頭:“劉裕,我知道你不會這樣做的,你連我都會觀察,更不用說對於滅你上萬手足兄弟的慕容垂了,他是你的敵人,不是你的主公,他雖是我的恩人,但也不是我的主公,想要擺脫這個人,隻有你我聯手才行,而這,也是我從一開始就幫你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