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玄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還真是如此,我雖然也可以一句話就讓整個荊州為我效力,但那畢竟是我先父和先叔父兩代人的積累,非我功勞,劉裕白手起家,卻可以成為北府軍的精神大哥,這本事,我不得不佩服。但按你的意思,為何劉裕已經有了這樣的能力,卻不自立,拉攏那些老弟兄呢?還要這樣在人手下,受人指使,甚至差點賠上性命?”
陶淵明淡然道:“因為現在還不是時候,劉裕以前在軍中發展,得勢,靠的是謝安謝玄的支持,謝家倒了後,他沒了靠山,隻能流落草原,上次回歸後,他找到了新的辦法,就是去投靠皇帝,借著為司馬曜搞土斷,把黑手黨的陰謀曝光天下,而豎立了自己忠義之名,走這條路,就站在了黑手黨和所有大世家的對立麵,結果他擁皇不成,反因為護衛不力淪為階下囚,可是,因為有這個忠義之名,加上在北府軍中極高的人望,當然,還有他天下無敵的打仗本事,黑手黨不能殺他,也不能用他,兩邊就是這樣僵持了。”
“本來按照黑手黨一貫的作法,會把他流放邊地,用時間慢慢地磨滅他的影響力,可是天師道之亂,又不得不把他放出來。如果劉裕這時候趁機奪權,現在就自立,那會背上一個忘恩負義,趁火打劫的名聲,以前的聲名就全毀了,更重要的是,現在他如果在謝琰手下拉攏北府軍舊部,那就算給這些人榮華富貴,也不是他劉裕給的,而是謝琰這樣的大世家給的,這種辛苦為他人作嫁衣的事,劉裕現在絕不會做了!”
桓玄猛地一拍手:“妙啊,先生的分析,真的是絲絲入扣,我一直奇怪為啥劉裕現在不起兵自立,聽你這麼一說,那真是明白了劉裕的心思了,這麼說來,他現在在烏莊,就是要待機而動,等謝琰敗亡後,去真正自立了?”
陶淵明點了點頭:“不錯,如果劉裕真心是要為國為民,那應該這個時候不計前嫌,不計個人得失,去謝琰那裏助手,就算謝琰不聽他的,也可以討個去鎮守上虞,句章,浹口,海鹽這些登陸要點的差事,作為第一道預警,可是劉裕現在卻是在烏莊,而且是拉上了吳國內史袁崧,赦免那些上次叛亂的吳地土豪家族,讓他們帶著流民出山,去吳興郡安家落戶,既賺取了名聲,也用那些土豪錢糧,充實了倉庫,一旦戰事再起,隻要有這些存糧,他就可以招募大量散兵流民,這個時候,不會有任何人再說他自立是忘恩負義的事了。”
桓玄咬了咬牙:“看來劉裕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厲害,不行,讓他這樣下去,那天師道打完後,劉裕就真正成了氣候了,如果他手握強軍,獨立行事,那我這輩子的雄心壯誌,再也不可能實現,連荊州這份祖業,也未必能保得住了。陶先生,你有什麼妙計,可以阻止劉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