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溜達到頂層包廂附近了。她買的不是頂層包廂的票,但沒人說不許她上來。就算不許又怎麼樣?她才不管這些。那些規定都隻有來人轟她走的時候才有意義。
不過話又說回來,頂層包廂的確值她付不起的價格,站在這地方能俯瞰整個魁地奇大會場。她在頂層漫無目的地轉悠著,看買得起頂層包廂票的都有哪些闊人:她認識的人裏最近的有馬爾福一家、韋斯萊一家、格蘭芬多的波特和格蘭傑、上學期的盧平教授,魔法部部長福吉還有一條醜得陰森可怖的大狗。她感到一陣惡心,說不上來是因為那條大狗還是水藍兒·韋斯萊,還是同時出現的馬爾福一家和韋斯萊一家。
大狗長得很惡心;水藍兒長得倒是漂亮,但她自作聰明不可一世的蠢樣子很惡心;同時出現的馬爾福一家和韋斯萊一家注定會製造些蠢得無法忍受的衝突和混亂出來,也很惡心。
她其實也沒那麼討厭衝突和混亂,但隻有在她是衝突和混亂的中心時才不討厭。韋斯萊一家粗俗不堪、窮得叮當響還養出個女兒敢跟她搶幾乎已經確定的未婚夫,讓她很討厭;馬爾福一家本來對她很看重,突然又把一個窮鬼韋斯萊認成了內定的兒媳婦,讓她更討厭。
他們果然吵起來了,起初是盧修斯·馬爾福嘲笑亞瑟·韋斯萊“賣了全部家當也沒錢買到這個席位”,又對麻瓜出身的格蘭傑皺眉頭;然後羅恩·韋斯萊忿忿不平,說盧修斯是個卑鄙的家夥,被德拉科聽見了。因為“公眾場合侮辱馬爾福族長”,德拉科要羅恩要“給他道歉”。
這韋斯萊跟他妹妹一樣是個蠢人,她想,這種話就該背後說的。
她就是犯過這種錯誤,所以才深有體會。上學期她說“不過是個窮鬼”的時候居然沒有注意到水藍兒·韋斯萊就坐在她背後,以至於隻能靠哭哭歪歪裝可憐才能脫身(實際上也沒能脫身,她被狠狠整了半個學期,還被溫迪支去跟著費爾奇打掃了一個月城堡)。為這麼點兒破事她任性又無理取鬧地離家出走了一個暑假,宣稱除非父母把她跟德拉科·馬爾福的婚訂了,不然決不回家。錢不是什麼大問題,隻要混過這個暑假回到霍格沃茨就行。等到了聖誕節假期和下一個暑假,她可以繼續跟費爾奇打掃城堡,換一點小小的工資。
羅恩是個蠢人,盧平也一樣,他居然要德拉科看在他的麵子上原諒羅恩。盧平在德拉科那兒當然是沒有麵子的,碰了一鼻子灰;那條醜陋的大狗和盧平是一夥兒的,它向德拉科撲上去,結果被水藍兒抓住耳朵提在半空中。
水藍兒力氣真大,確實不能惹,她想,不過那狗的耳朵也確實結實,真是狗不可貌相。然後水藍兒搖了搖那條被她單手揪著耳朵的大狗,微微壓低眉毛眯起眼睛,咧開嘴笑了。
“我本人覺得,盧平先生還是有那麼點……呃,麵子的。”
水藍兒沒拎著狗的手從不知道什麼地方摸出一個小瓶子來,用大拇指撥開塞子,把裏麵的液體倒在那條惡心的狗的惡心的頭上。然後狗逐漸抽長,變成了一個人的樣子。那條狗變成的人臉上青一塊白一塊,不知道是因為感到窘迫還是先前就被水藍兒揍了一頓。
“布萊克?!怎們會是你?!”福吉高聲叫道,然後又大笑起來,“那個樣子,真不錯啊。”
在不遠處看著這魔幻一幕的她嫌惡地抿住了她那兩片沒什麼顏色的嘴唇。她本來就不太漂亮,這表情讓她的臉更難看了。小天狼星布萊克她是知道的,那是個有名的叛逆家夥,貴族家庭育兒不可或缺的經典反麵教材。“你要是再這樣下去,”格林格拉斯夫婦就是這樣教育她的,“早晚落得和小天狼星布萊克一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