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來想去,江如棉有了法子,馬上命人為自己換了衣裳,匆匆出了門。
花枝搖曳,留下細碎的腳步聲。
隔著一道月洞門,內院正屋內,依偎在一處的兩道身影分外刺眼。
懷袖那個以色侍人的玩意,成日裏除了會纏著男人,也不知還能做什麼!
江如棉吩咐了丫鬟傳話後,再三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她早就想勸夫君不要無事便沉湎於蹴鞠場中,奈何夫君的性子實在難聽人言,若是直言相告,隻能戳傷他們本就淡薄的夫妻情分。
眼下被抓住了把柄不說,又牽扯出私放子息錢的事情,以夫君衝動的性子,怎麼可能有下場。
要說公爹也實在過分,對一個已經成過親的兒子下這麼重的手,也不怕傳出去讓人笑話。
如今朝中唯左、右二相馬首是瞻,多少雙眼睛盯著信遠侯府和江府,公爹該以大局為重才是。
如家鬧到這種程度,蘇紈定然不從旁撥火就不錯了,哪裏還能指望她幫自己出頭。
懷袖雖然早已和自己生分,但她們好歹有一同長大的情分。她若是坐視不理,必然就會擔上不念舊情的惡名。
江如棉一邊籌謀著,一邊將身旁的蔥蘢木葉掐了一地。
風一吹,全部回旋到了裙擺上,氣得她直抖裙子。不禁再次朝內院張望。
燈火依舊,窗上的兩道人影一前一後站著。
莫致之聽完丫鬟的回稟,麵無表情道:“你去告訴二少夫人,便說四少夫人身體才好些,要準備歇著了。”
丫鬟應了聲是,恭敬一禮後走了出去。
屋門發出輕微的“哢噠——”聲,聽著逐漸走遠的腳步,懷袖走了過來。
“你是怎麼想的?”
方才聽過丫鬟稟告,不等自己開口,莫致之便先於自己回絕了。
她能應付江如棉,這一點莫致之肯定是知道的。但對方卻還是執意替自己擋掉,懷袖覺得莫致之肯定有他的考慮。
莫致之試了試瓷碗的溫度,並不回答妻子的問題,而是含笑道:“補藥的味道不大好,為夫喂皎皎喝,會不會甜一點?”
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和人,也值得他的妻子秋夜裏出門去看。至於把人請進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他不喜歡被人打擾到和妻子相處的時間,尤其是無關緊要的人。
莫敞之自作自受怪不了別人,比起被他害苦的那些人,吊起來吹吹風這種懲罰,根本不值一提。
“你替我喝了,豈不是更甜。”懷袖嘟起嘴,話語中卻有嗔意。
隔著幾重院落,再嚴謹的家風,那也不能完全阻止家中事情的四處傳播。
方才丫鬟進來送藥的時候,正好聽到廊下三兩婆子們在議論什麼二公子被侯爺訓斥的事情。
隻是尚未完全聽全,莫致之便吩咐她們去整理香料了。
眼下江如棉忽然前來,加上之前聽到的議論,她可以大概猜出個七七八八了。
莫致之被懷袖說得無語,唇邊笑意卻越深,耐心解釋道:“這是婦人喝的,我怎麼能喝。乖乖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