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蕭平走之前, 沈過將暗衛令牌交給了他。
“蕭平,如今這局勢,別說是去什麼東祥大街, 恐怕我連這裏都走不出去一步。”沈過目光深沉地看著蕭平, “花戚硯既然敢對皇上動了手,那勢必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皇宮要變天,我身為安樂王世子,便是花戚硯拿捏北疆的一個質子,必然會受到非常嚴密的監視。”
“皇上之死,與花戚硯逃不開關係,此番這等亂臣賊子也想坐上那最高的位置呼風喚雨,也要看看老天爺給沒給他這個命!”沈過眼中盡是銳利, “我們沈家一門忠烈, 必維護皇室正統,保天下太平,父王應當與我所想一致。你回北疆之後務必將事情與王爺說清,北狄之事若是真的, 必全力應戰,若無進犯,也要讓他按兵不動,不管我在這裏如何, 斷不能讓我成為牽製虎嘯營的繩索!”
“你走之前先去聯係一趟暗衛,讓他們務必全力尋找太子殿下的蹤跡,如果找到,將這個交給他。”沈過慢慢摸出那節骨哨,放到蕭平手裏,“告訴殿下, 我一直相信他,並且,我們安樂王府,永遠站在他這一邊,撥亂反正,暗待時機!”
蕭平狠狠點頭:“世子放心!屬下就算是死,也一定將話帶到,將事情辦妥!”
當時他們二人便約定好了,若事情辦成便以訊號為準,而那支紅色的小箭,便是暗衛給的訊號。
事情一切順利,該是邊境無礙,容封也無事!隻是他還沒來得及仔細看看小箭上的訊息。
但如今心情可真是好了太多,那一腳踹過去雖然隻用了三分力,卻也將這些日子心中的煩悶和焦灼給揮散了大半。
“一大早,子肅怎麼就在發脾氣呢?”花戚硯的聲音悠悠傳來,一身絳紫官服滾了金線,戴著些屋外的寒氣慢慢踱步進來,“是下人伺候得不好?”
沈過冷哼一聲坐下:“任誰被軟禁都不會有什麼好脾氣。”
“嗬嗬,子肅要乖,別學容封。”花戚硯目光底部帶了陰寒,言語間卻依舊溫和,慢慢走到沈過旁邊,“等你我大婚之後,你想去哪裏,本王都陪你去。但你若是不乖,本王也不介意先把你這雙腿廢了,正好與我做個伴。”
“你殘了,就非得別人陪著你殘?”沈過絲毫不懼地盯著他,“花戚硯,你對誰都這麼毒的嗎?”
“對你不是啊,隻要你聽話別惹我,我會一直對你很好的,就像從前那樣。”花戚硯在沈過麵前緩緩俯下身子,發冠上的玉帶垂下掃過沈過臉頰,他伸出那隻完好的手將其撥開,“子肅,沒有你當年救我,就沒有如今的花戚硯,我愛你,心裏最愛的就是你。”
“可你為什麼要背叛我?”花戚硯語氣很淡,卻帶著徹骨的寒意,“我本來以為你和容封的那晚隻是個意外,誰曾想,派去救你的人居然在冷宮聽到你跟容封說要撥亂反正?”
“哈哈哈哈哈——”花戚硯笑了起來,將沈過一把拉起來,攥住他的手腕,“我是亂臣賊子,你們是皇室正統?笑話,你沈家也不過是他們容家的一條狗!”
“當了這麼多年的狗還不行?非要繼續給那個瘋子容封做狗?!我雙手恭敬地請你為我做後盾,畢恭畢敬地邀請你與我一同共享這江山,我為王,你為後,本事皆大歡喜的事情,為何你非要與那容封一道轉過頭來對付我?”
花戚硯指著自己左邊空蕩蕩的衣袖,眼中全是恨意:“那個瘋子斷我一隻手,都是拜你所賜!沈過,你想當狗,我就讓你們虎嘯營成為一條可憐的落水狗,將來隻能對著我搖尾乞憐,我會打條鏈子將你牢牢捆著,你和虎嘯營,都隻能是我的!”
沈過也笑了起來,眼中是毫不掩飾的鄙夷:“攝政王不虧是天降文曲星,天胤最年輕的狀元,這口才,這顛倒是非的能力真是絕了,我相信,天胤在你的攝政下,必然會日從西起,雨從地飛,冬日烈陽,夏日飄雪!”
他猛然逼近花戚硯,厲聲道:“你的命是誰救的?你的相位是誰捧的?沒有容家,沒有沈家,你花戚硯連條狗都不是,早八百年下地獄去也好省得禍國殃民!”
“成王敗寇。世子你莫非隻會躺在功德簿上異想天開?本王有如今,都是踩著屍山血海爬上來的!”花戚硯冷冷地看著他,“你最好給我乖乖地呆在這兒不要生事,這幾天沒碰你不是舍不得,待我事情處理完,自會好好收拾你,我相信子肅你不會想被砍了雙腿下半輩子隻能在床上任我玩樂吧?”
“天才亮,王爺就開始做夢了。”沈過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淩厲的目光中帶著不屑,“看來王爺不僅口才了得,口味更是異於常人地獨特。”
花戚硯冷笑一聲:“不用陰陽怪氣地說話,更不要仗著安樂王府的勢力妄圖跟我抗衡。事到如今早已成了定局,不怕告訴你,北疆那邊正被北狄軍隊纏得脫不開身。朝中收到密報,安樂王與北狄有所勾結,意圖假意戰敗以一城為代價換取北□□立稱王,皇上早已下令,若此次戰敗,就要安樂王提頭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