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放進去。”
芙洛拉:“?”
“放什麼?”她覺得自己可能是聽錯了,“把什麼東西,放哪裏??”
這都什麼跟什麼?
戴裏克再次眸光深深地看了她的嘴唇一眼,然後艱難地扭過頭去,他緩慢地長舒出一口氣。
“直接說清楚。”他改了口,語調聽起來毫無波瀾,又道:“彈《月光》給我聽。”
“……”
對於一個男仆總是用霸道的命令語氣說話這件事,芙洛拉竟然開始有些習慣了。
再加上對於他“直接說清楚”這個回答還算滿意,芙洛拉決定先滿足他,就當是小小的獎勵。
今晚的月亮不是滿圓,月色卻也皎潔,靜靜投在少女流瀉的長發上,彙成同一種聖潔的銀河顏色。
在溫柔的琴聲和月色中,看著纖長十指在黑白琴鍵間輕盈跳躍,少年這才逐漸壓下內心的躁動。
不可以。他這樣對自己說,這個女孩,確實沒做錯什麼,她是無辜的,也是可憐的。
她和香雪蘭宮所有的神妃一樣,都是被自己家族拋棄的人,是被看做不被需要的存在。
世界對她已經足夠殘忍,他又怎麼能夠再欺負她。
對她好點吧,一曲終了時,少年做出了決定。
由於明天還要早起準備茶話會,芙洛拉彈了四首抒情曲子,便打算回莊園睡覺。
這一次,她拉著戴裏克一起。
戴裏克一開始當然是拒絕的,可當他的手臂被少女那剛彈過鋼琴的手指拉住,傳來溫軟觸感時,他竟然像中了某種魔法似的,乖順地一路被拉著進了莊園。
愛瑪和莉莉婭見到他時,全都呆住了。
芙洛拉把試圖往她身後躲的戴裏克拉出來,露出自豪的笑容,“怎麼樣,他是不是長得特別好看,帥極了?”
愛瑪和莉莉婭呆滯地點頭,臉上紅了一片。
原以為小姐就是全世界最好看的人了,誰知道一個男仆也能長得那麼好看,媽媽呀,這世界真不公平……
黑發紅眸的少年神色冷淡,仿佛一座精美卻沒有感情的雕像,他的目光從愛瑪莉莉婭臉上一掃而過,然後繼續看向芙洛拉的手。
她還沒有鬆開他。
芙洛拉一路領著戴裏克上樓,把他送進準備好的客房:“昨晚辛苦你啦,今天晚上不用守夜,你就在這裏早點睡吧,晚安。”
戴裏克愣了愣,慢吞吞地打量起這間客房。
比她的大臥室麵積小些,裝潢和擺設雖然簡單,卻也齊全。
可他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比如,香香的被子枕頭,或者香香的人。
“等等。”他叫住即將離開的芙洛拉。
芙洛拉回頭,“還有事嗎?是不是餓了,想吃點心嗎?”
她就像個溫柔耐心的姐姐。
然而戴裏克這小傻子總是能讓她一秒鍾暴起,他眨巴著眼睛問了句:“你不和我一起?”
“…………”
芙洛拉深呼吸了幾次,默念晚上生氣傷皮膚,他還小不要和他計較,然後砰的一下甩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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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茶話會的準備,芙洛拉可以說是非常用心了。
花瓶裏的鮮花是她親自采摘的,點心咖啡是她親手製作的,就連餐具擺設,她都不厭其煩地親力親為。
昨天請柬發出去十五張,芙洛拉想著,今天怎麼也能來五個人吧。
結果,當鍾表的時針指向三點,芙洛拉看著麵前兩個喪裏喪氣的女人,頓時覺得精心準備的一切都成了笑話。
“你們好。”
雖然心裏備受打擊,但芙洛拉仍是笑得優雅溫柔,對兩個神妃頷首問好。
兩個女人年紀應該都在二十幾,可狀態卻都比三十歲還要差,她們的眼底泛著同款烏青,兩眼無光,身材也瘦得和骨頭架子似的。
她們無視了芙洛拉的問好,其中一人直接說道:“你還剩下三百五十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