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伊人在滄碣樓呆了整整一個晚上,一宿未睡,他很奇怪,也對自己的認知有了很大錯覺,他開始覺得自己是個偏執狂,無可救藥的偏執狂,栗山玉藻和韓鬆都沒有錯,錯的是他糾結到可笑的抉擇。
這個世界上真的非黑即白嗎?其實,這個問題很難回答,隻不過,站在不同的立場和利益麵前,似乎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回答這個問題了。
一直以來,他自認為所作所為都是正確的,開始是為了十三行這個家,現在是為了大家。
他點上紙煙,深吸了一口,瞄了眼剛被放在桌子上的信封,卻沒有急於打開它。他走到窗戶前,看著津渡碼頭,打開了窗戶,陣陣寒風襲來,他打了一個冷顫,不但沒有不適反而清醒了許多。
窗子玻璃正好照到沙發,沙發上空空如也,王伊人知道,虞雯已經一宿未歸了。
栗山帶走了她,這是毋容置疑的。
他扔掉了煙頭,回到了辦公桌前,他拿起信封,撕開了封口,將信紙拿了出來。
‘王君,虞小姐在我這裏做客,你放心,我會好好招待她。你一定很願意和她會麵吧,不要著急,明天晚上八點,津渡碼頭見麵。不過,在那個時候,我希望看見真正的青銅鼎出現在我麵前。’
王伊人覺得很可笑,他覺得栗山的癖好很特殊,尤其是喜歡親自手寫書信,不過不得不佩服,作為日本人的他,寫的字很秀麗。
回想起昨天他們在石秀樓的談話,其實,栗山看似主動,實則失去了主動。早在青銅鼎被他截獲以後,他早就明白,青銅鼎一定會成為多方勢力所窺視的重要之物,所以,他命人高仿了一鼎,而真正的青銅鼎依舊在他手上。
昨天,他將一盆冷水澆在了自認為勝券在握的栗山頭上。
現在,他了卻了一件心事,但問題接踵而來,他能放置虞雯在栗山手上而不聞不問嗎?他不能。
難道,真的要將青銅鼎交給栗山,親眼目睹國之重器漂洋過海到異國他鄉?
“叮鈴鈴,”這時候,電話響了,王伊人趕緊過去接電話,拿起話筒聽到對方聲音的那一刻,他安分聽了十分鍾,掛上電話,他深深噓了一口氣。
無論,結局如何,他一定會和栗山玉藻在碼頭見一麵的。
栗山走在陰暗的地下牢獄中,他臉色很難看,眼神幾乎可以殺死在場的每一個人。所有人低著頭,不敢看他。他走到審訊室前,手下給他打開了門,一股風吹了進來,摻雜著屎尿和血液的腥臭味。
葉秋被捆綁著鐵架上,渾身已經血肉模糊了,因為疼痛,她已經陷入了昏迷當中。
栗山從身上掏出手絹,捂住了口鼻。他打了一個響指,手下拿起水桶,將冷水潑向葉秋。葉秋醒了過來,無力地舉頭,看到了栗山玉藻。
“你為什麼要背叛我?”栗山問她。
“哼,背叛?我不屬於任何人,何談背叛。”
“很好,這個答案非常讓我滿意。”栗山冷冷地笑說,“我以為你隻是為了你自己,現在看來,還有深明大義的一麵。”
“就算我不做這件事,我想你也不會放過我,早晚會殺掉我。”葉秋掌握了太多內幕,栗山猜忌心太重,絕對不會放過他。
“你說的不錯,不過,要是你忠心不二,我會留你一條全屍,不會像現在一樣遭受皮肉之苦了。”栗山向她說,“其實,我始終沒有相信過你,對你的監視一直沒有停止過,你以為你去和虞雯的一切事情我會不知道,你錯了。”他打了一個響指,子房站在了他身後,栗山說,“介紹一下,這是子房,是我得力的助手,也是我安插在虞雯身邊的眼線。”
“我之所有沒有急於一時殺你,是因為,讓你以為青銅鼎可已成為你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你會告訴虞雯,到時你們會陷入我精心布置的陷阱中,結果,計劃進行的很順利。”他向葉秋鞠躬,說,“謝謝你這些年來你幫助了我,不是你,我也不會從虞雯那裏得到太多關於無字天書的秘密,也不會輕易扳倒宇文泰,這一切都是你的功勞,對於你的恩情,栗山會銘記在心。”
“栗山玉藻,你就是一個殺父背友的狠毒小人,你不會有好下場的。”葉秋扯著嗓門吼道,講一口痰吐到了他臉上。
“你這樣做非常不禮貌。”栗山說,“我改變主意了,不打算讓你輕易去死。”他一拍手,幾十個男人走進了牢房,“好好招待葉小姐。”說完,他走出了牢房。
當牢門關上的那一刻起,裏麵傳來了聲嘶力竭的怒罵;“栗山,你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你殺了我吧。”
“她死後,剁碎了,喂狗。”他對手下狠狠地說。
“好的,栗山先生。”手下膽戰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