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跟著別人幹的時候,一般到了第二個月,固定的時間就拿工資,平日裏看著人家幾百、幾千的掙,甚至有時候一天就掙一萬多,有時候還更多,就眼紅。
可真落到自己這裏了,偉林心裏就沒底了。
兩百萬可不是個小數目,便是租個地方當以後的店麵。
這麵積得多大,具體裏邊怎麼裝修,還要進什麼設備,開始經營以後怎麼算賬,各種服務項目又是怎麼結算的,這些偉林統統都不知道,他想都想不出來。
趙勇林本來被分配的是去拉客戶的,可這年頭滿大街都是來來往往的私家轎車,但問題是誰的車有問題,誰的車又要準備汽車美容什麼的,他也是兩眼一抹黑,完全不知道。
他膽子也是大,有兩次開門見山的直接走上去找人家問,但怎麼也沒想到,其中一個直接給了他一個白眼,另外一個幹脆抬手就想打他一頓的樣子。
至於淩雲和白政這兩個本來的分配工作就是對內的,多少還好一些,但他們也是對著龐大的巨額資金茫然沒有頭緒。
最後剩下一個季風,電話裏一打聽,他們沒一個說的話靠譜,也不敢辭職了,還在北#京幹著那份相對來說收入不錯的工作。
推來推去,最後又推到了方浩振身上。
哥幾個都知道除了遠在博城的能人方浩偉之外,他們生下的幾個人裏,也就方浩振這人有這方麵的能力。
但偏偏方浩振是沒有打算走這條路的,他要走的是他叔快給他安排好了的路子,是要拿一輩子鐵飯碗的公務員。
偉林他們幾個隱約覺得方浩振這條路也是走不通的,這也就意味著他們最後的道路也被堵死了。
於是這幾個人心裏就惆悵起來了,最後也記不清是誰嘀咕了一句,既然幹不成,那就幹脆點把錢還回去得了,省的看著心裏煩躁。
就是這麼回事,幾個眼高手低,實際沒多少思路的人最後又一塊兒來找方浩振喝了個大醉,醉酒後,憋在肚子裏的話就開始一堆一堆的往外吐。
方浩振靜靜地聽,默不作聲,看著幾個平日裏關係鐵的和親兄弟是的哥們此刻都沒了奔頭的頹廢樣,他心裏也不是個滋味,但是他又注定了不能走這條路的。
方浩振就犯難了,他足足思考了快一周,這段時間裏,他分別接到了白政、淩雲、偉林的電話。
白政在電話裏告訴他,他要去北#京跟著季風混了,已經和季風聯係好了,等到了北#京後,就讓季風帶著他去現在供職的那家公司麵試,初期的工資可能不會很高,但有季風照顧著,過個兩年也能有不錯的收入。
淩雲在電話裏告訴他,他要去南方闖一闖,看看那邊有沒有合適的路子,老是在家裏窩著沒有點兒事幹,這麼下去,人就廢了。
偉林在電話裏用很低沉的聲音對方浩振說他再回之前工作的那家汽修城去,再多幹幾年,多摸一摸其他的門路,看看幾年後能不能混出個樣來。
趙勇林在那晚上喝醉了,第二天悄悄走人後,幹脆就沒再打過電話,雖然不知道他在幹什麼,但想來依照他那個得了便宜就大嘴巴的性子來推理,過得也不會好。
也就是這幾個電話,讓方浩振一直猶豫不決、左右兩難的心裏下了一個決定。
也就發生了他給方浩偉打電話時的那一幕。
明白了整件事情後,方浩偉沉默了很久,方浩振的呼嚕聲還在包間裏響著,一呼一吸,很有韻律。
就這麼一直靠到下午三點多,中間飯店的老板過來了一趟,看看裏邊是什麼情況,方浩偉直接付了賬,飯店老板這才沒再管他們。
下午三點多,方浩振醒過來了,趴在桌子上睡覺很不舒服,硬實的桌麵擱的他臉上都麻木了,大半張臉也因為血液流通不暢而豔紅豔紅的,看著真不怎麼樣。
他不好意思的看著方浩偉:“喝多了,真是喝多了,我怎麼就睡著了?”
這話問的,方浩偉頓時無語了。
他接著說道:“對了,我喝酒後說什麼了嗎?我怎麼一點都不記得了,頭也很疼!”
他說著話,還煞有其事的揉了揉太陽穴,估計是真的疼。
方浩偉笑了笑:“你一直不停的喝酒,什麼都沒說,但……我什麼都知道了。”
一刹那,方浩振愣在了那裏,順即,眼睛紅了,有不輕易落下的晶瑩也悄悄的在臉頰兩側淌了下來,眼睛也變得模糊了。
眼前的方浩偉好像變成了無數個,無數張小一號的臉密密麻麻的映入他眼瞼裏,他怒了,卻有種發自內心的喜悅:“你這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