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 王春花是唐婉血緣上的奶奶,現在這情況, 她和林君澤都得過去探望一下。
李新梅擔心他們倆小年輕應付不來,跟著一塊過來了,到的時候,唐漢生和唐建國,包括兩個姑姑都在。
說起來,到了這個世界之後,唐婉就第一年過年見過兩個姑姑, 和唐漢生斷親之後,兩個姑姑也跟唐建軍家斷了來往,這會看到唐婉和林君澤提著東西來看王春花, 倒是露出和善的笑容, 熱情的招呼他們坐下。
奇怪的是唐家兩父子也是笑臉迎人, 難得和氣的招呼了一聲。
倒不是他們突然感情豐富了, 純粹是因為唐婉和林君澤考上了南城大學,聽說畢業就能當官,本身關係就不好, 再得罪了, 以後隨便動動嘴,好容易得到的工作可能就沒了。
要說不後悔是假的, 誰能想到最看不上眼的丫頭片子能考上南大,還找了個同樣厲害的老公,就是唐晉森和李晉茂也出息, 轉年都考上了安陽大學, 如果沒有斷親, 他就是四個大學生的爺爺, 反倒是被他當成寶的唐晉陽,到現在還在下麵改造,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這是……”唐婉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介紹。
“喊阿公就行。”李新梅適時說道。
聽到這個稱呼,唐漢生張了張嘴,最後什麼都沒說,已經斷親了,他們能來就是還記著香火情,總比結仇好。
林君澤跟著唐婉叫了一聲阿公,看向戴著氧氣罩的王春花,正想說話,其中一個姑姑端了兩杯水過來,他接了一杯,禮貌的說了聲謝謝,看著杯沿的黑點,默默的放到一旁的櫃子上,順手把唐婉那杯也拿過來放上去。
唐婉看了他一眼,轉頭看著昏迷不醒的王春花,他們得有四五年沒見了,真沒想到鬥誌昂揚的王春花會這麼躺在這等死,估計她自己也沒想到。
“醫生怎麼說?”唐婉側頭問道。
“醫生說就這兩天了。”大姑姑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哽咽著說道。
“媽是個命苦的,眼瞅著好日子就要來了,結果……”二姑拿著毛巾給老太太擦手,一邊哭道。
李新梅客套的安慰了兩句,實在不想再跟他們做戲,反正也來看過了,就打算帶林君澤他們走人。
“弟妹,建軍呢?媽現在這樣拖著也沒什麼意思,讓建軍過來,我們幾兄妹商量商量怎麼個章程。”唐建國叫住李新梅。
唐婉皺眉,什麼章程?人都這樣了還有什麼章程?難不成他一天都等不下去,想今晚就把氧氣罐拔了?
正疑惑呢,就聽大姑說道:“對呀,新梅,醫生說媽救不了了,就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我看……找人看看哪天日子好,你說呢?”
唐婉聽的心頭火起,利用親生母親換取工作和錢就算了,拔氧氣管還要挑時辰?他們太過分了。
邊上的李新梅拉了一下唐婉,“兩家已經斷親,這種大事你們自己商量就行,到時候提前通知一下建軍,沒別的事我們就走了。”
李新梅實在不想跟這幾人待一個屋,衝唐婉和林君澤使了個眼色就走人。
“媽,他們這樣也不怕遭報應。”唐婉生氣的說道。
“行了,他們連人都不救,還差這個嗎?回家後別跟你爸說。”李新梅歎了一聲,說道。
唐建軍也隻來了兩次,雖然跟這邊的父母斷了親子關係,可血緣是斷不了的,到底是親生母親,還是這樣走的,心裏比誰都不是滋味。
不知道他們怎麼商量的,第三天,唐建軍過來報喪,說老太太早上六點走了,唐建軍眨了眨眼,到底沒忍住哭出來,帶著老婆孩子一塊去了老唐家。
還沒進家門呢,就聽到張愛芬和兩個姑姑在那裏高一聲低一聲的哭嚎,不知道的還以為多孝順呢。
按照安陽的風俗,應該是停靈七天,但現在六月天,正是最熱的時候,怕放久了會發臭,所以隻停了三天,唐家這邊除了唐建軍和唐晉森,其餘人都沒有過去幫忙,隻是送葬的時候去了一趟,而且到半路就返回了。
這也是安陽的風俗,不是直係親屬都是到半路回去,他們已經斷親,就是普通親戚。
“走吧,咱們直接回去。”能最後送一程都是看在唐建軍的麵子上,李新梅根本不會帶著孩子們去吃酒席。
恍然間,唐婉好像看到了唐嫆,難道回來奔喪?動作倒是挺快。
“媽,你看一下那個是不是唐嫆?”唐婉指了指跟在兩個姑姑後麵的人。
“是有那麼點像,別管了,等你爸回來就知道了。”李新梅看到唐媤後麵那個女的,瞧著是有點像,應該就是了。
幾人回到家沒多久,唐建軍就回來了,李新梅好奇他怎麼沒留在老唐家吃飯,“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他們在那算賬,我留在那也沒意思,幹脆先回來了。”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老太太是出意外走的,前後加起來不到半個月,可幾個子女都不怎麼傷心,包括他自己。
“他們也真夠急的。”李新梅嘲諷道。
安陽這邊的風俗是雙親死後,女兒要買豬和羊,另外還要包紅包,一般是五十塊錢,有錢的包一百兩百也有,然後老人生前的東西歸女兒,錢財歸兒子,比如身上戴的首飾,這些是給女兒分的。
按說唐建軍已經和他們斷親,老太太的喪事跟他無關,隻是好歹生了他,李新梅包了兩百過去,權當買個心安,真要計較的話,辦酒剩下的錢,他也有份分,隻是他看著不舒服,跟唐漢生說了聲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