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長廊裏忽然響起了皮鞋踩過時會發出的獨特聲響。
此時宴會才剛開始不久, 多數的參加者都聚集在會場內忙著交際,這條位置偏僻的走廊裏空無一人,直到穿著黑色西裝、戴著會場分發的假麵的金發男人走過時, 才響起了腳步聲。
bourbon獨自一人走在會場外的長廊裏。
他似乎很清楚自己的目的地, 腳步不疾不徐, 也不見絲毫停頓, 徑直朝著走廊最深處的盥洗室走去。
盥洗室內流水聲不斷,幾乎就快遮蓋了走廊外不斷靠近的腳步聲。
當bourbon來到門口掛著粉色小人的盥洗室門口時, 果不其然地看見了自己想要找的人。
剛才在會場見到的金發女性此刻正站在前洗手。
色澤如自己胸前珍珠裝飾的細密泡沫附著在她白皙的皮膚上,塗著紅色甲油的指甲在泡沫中穿梭,隨著女性的搓揉,那些泡沫不斷聚合在一起又分裂成更多細小的泡沫。
女性清洗雙手的模樣格外的認真。
她似乎已經沉浸在這一件事上,並沒有察覺到剛才長廊上響起的腳步聲,也沒有注意到那腳步聲在盥洗室門口戛然而止。
她隻是神情專注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熱衷於將那些泡沫揉搓成更加蓬鬆綿密的模樣。
不請自來的bourbon並沒有出聲打擾對方。
他斜倚著盥洗室的門框,隔著自己臉上的麵具細細地打量起了對方今夜的打扮。
女性穿著黑色禮服、腳踩著與禮服同色的十公分高跟鞋。
即使她戴著金色的假發, 如綠鬆石般的瞳色也被隱形眼鏡所隱藏, 但bourbon還是在看見對方的第一眼,就認出了她的身份。
她是夏奈。
bourbon可以非常肯定,她就是夏奈。
“晚上好,monsieur。”
最先開口打破這份異常的寧靜的人是夏奈。
柔軟的法語自她的口中說出,顯得格外的旖旎。
她沒有去看斜倚在門口不請自來的客人, 依舊是專注於自己手上那些豐富的泡沫,可她卻又好像是已經完全看透了對方此刻隱藏在麵具下的表情,笑著調侃道:
“男士的衛生間可不在這裏哦,擅自跑到女士的洗手間的門口,可是會被當作癡漢的。”
“晚上好, madame。”
秉持著有來有往的原則,bourbon用同樣的方式回應著對方。
“請不要介意我失禮的行為,我是為您而來的。”
“真是位油嘴滑舌的紳士,”夏奈洗手的動作並沒有因為bourbon的話語而停頓一瞬,同樣的,她依舊沒有抬頭朝他看去。
“我記得先生您今晚是和女伴一同前來的,這麼說的話,您的同伴不會生氣嗎?”
她用非常平靜的,如同剛才提醒他這裏不是男士洗手間的語氣回應著對方的話語:“將女士一個人丟在舞會上,可不是紳士的行為。”
夏奈的語氣聽不出喜怒,也無關於是否吃醋。
這讓bourbon多少感到了有那麼點點的可惜。
“不過是臨時組成的搭檔罷了,”bourbon向她眨了眨右眼,“我想她已經在宴會上尋找到更合適的同伴了。”
“你是想說我就算現在回去也找不到我的同伴了?”
夏奈迅速理解了對方的意思。
她終於停止了搓洗雙手的動作,將附著著綿密泡沫的雙手伸到了水龍頭底下,讓流水衝走自己手上的浮沫。
水流很快就將那泡沫帶走,露出了那雙塗著甲油的白皙雙手。
酒紅色的甲油將夏奈本就纖細的雙手襯得更加的白皙,但門口注視著她一舉一動的bourbon卻注意到她的手背上有著好幾條淺淺的紅痕。
那些紅痕看起來像是劃痕。
bourbon記得自己上一次和夏奈見麵的時候,她的手上還沒有這樣的痕跡,應該是在近期剛剛受的傷。
說不在意是不可能的,隻是以他現在的身份和立場,別說是詢問夏奈的傷的來曆,就連走到她的身邊仔細端詳她的傷痕都需要斟酌再三。
他現在不是夏奈的丈夫降穀零,也不是剛剛得到夏奈交往許可的新晉男友安室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