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下來。”
“地上涼……”
“沒事。”
安南鳶從蕭疏寒背上下來,她拉扯著他的手臂才算站穩,那鵝毛般的雪落在了她的頭上衣服上,就像一個小精靈闖入這個世界。
她蒼白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透著這些樹枝好像看見了那春日的熱鬧。
“我想我要死在春天裏,沒想到還是熬不過這寒冬。”
“能的,還有辦法的,就算不惜一切代價……”
“算了,我累了,這些年吃的藥都比我吃的飯還要多了。”
安南鳶擺擺手,然後自己站穩往前走,那一步一步走的很費勁,在雪白的地麵留下了痕跡。
蕭疏寒跟了上去,生怕她倒下。
他現在不想聽話,可也知道她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念頭,所有隻能隨著1她陪著她。
明明不過二十幾載,為什麼就要離開的這麼著急。
安南鳶走了好一會,終於走累了,癱在了蕭疏寒的懷裏,她笑著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最後啊,我最舍不得的還是你。”#@$&
指尖的冰涼觸在了蕭疏寒那滾燙的臉上,他拉著放在臉上取暖,聲音哽咽:“阿鳶,你等等我好嗎?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別離開我,你要平慶也罷,去我找不到的地方也好,我隻要你活著。”
“我累了呀,這麼多年我好累,這樣的日子活的太難受了。”
安南鳶別開臉看著遠處:“你看那梅花多嬌豔,可我隻想當春天裏脆弱的鮮花,不想經曆寒冬的折磨。”
“阿鳶……”
“我要回去了,我本來就不屬於這裏,我來自另一個世界裏,在那個世界我也很痛苦,現在卻發現那都算不了什麼。”%&(&
“阿鳶……”
“疏寒哥哥,我記得我第一次見你,你穿著一身白袍走向我,當時我就在想這人生的真好看,我好喜歡啊。”
“後來啊,你也喜歡我,我好歡喜。再後來我們就散了,叔叔沒了,戰場之上的廝殺讓我眼睛渾濁了,權力之上的寂寥讓我好累,而你再不屬於我。”
“我是你的,一直都是。”
“不是,你屬於很多人,屬於這個天下,唯獨不能隻屬於我。”
安南鳶笑著笑著就哭了:“我想叔叔了,我想回家了,可我家在很遠的地方,所以我要回去了。”
“阿鳶,能不能……”
“我死後就把我燒成灰送去平慶,讓我哥哥把我骨灰撒在離平慶最近的海邊,我想這樣我就可以回家了。”
安南鳶好像看見了現代的那個自己正在對她招手,讓她趕快回去了。
現代社畜的生活,總比這裏麵對生死離別愛而不得還得控製自己的好,就當夢一場吧。
“阿鳶,不要,我馬上找太醫。”
蕭疏寒慌亂的想要抱她起來,可是安南鳶伸出的手沉沉的落落下去,微笑著閉上了眼睛,隻是眼角還有些眼淚。
他坐在地上,將人緊緊地摟在懷裏,一遍一遍撫摸著她的頭發和臉頰,殘餘的溫度在散去。
厚厚的白雪覆蓋了顏色,一陣風吹過,好像海棠花飄了過來。
元秀在不遠處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下,從見麵開始,安南鳶從未讓她下跪過,今日就當是拜別了,祝願她能到極樂世界。
蕭疏寒按照安南鳶的意願,並未大肆舉辦葬禮,將她燒成灰裝進好看的骨灰盒內,讓元秀帶著回平慶都。
祭奠的殿內,站著姬寐等人。
元秀拿出了安南鳶交代的東西一樣一樣交給了他們:“王爺……身體很早就出現了問題,她累了,所以她現在算是她喜歡的歸宿,所以你們不用太難受。”
“這是王爺讓我交給你們的,姬寐郡主,這是王爺給你的信和嫁妝,還有郡主的諡號。武亭小公子,王爺最擔心你了,王爺希望你好好跟著墨藺大人在千機樓做好分內之事。”
元秀就這樣一個小箱子一個小箱子交給他們,最後才來到蕭疏寒麵前,此時他跪坐在地上,心如死灰。
“殿下,王爺隻給你留了一封信,還讓我對你說幾句話。日後望你守住這大好河山,守住她用命換來的天下和平,別惦記別掛念,我一直都在愛著你,你不要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