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跟他一起,他也沒選那些粉粉嫩嫩的輔助,而是選了最近新出的刺客,他手指靈活,操縱遊戲角色從開頭c到結尾。顧禾打遊戲時很專注,沒有注意到另一邊的謝北沅什麼時候收了雜誌站起身來。
謝北沅原本是準備回房的,卻在路過顧禾時腳步頓了頓,被他的手機屏幕吸引去了注意。顧禾那雙漂亮的手打出的操作也很漂亮,滿屏的特效在他入場後漸漸止歇,最後隻剩下了一個大大的“五連絕世”。
謝北沅微微挑了眉,他記得十分鍾前這家夥還驚慌失措地叫:“哥回頭接我一下”“哥我害怕”“對不起哥我太菜了”。
好家夥,原來都是裝的。
謝北沅越想越覺得自家二哥被哄得像個傻子,一時有些沒眼看,在心裏歎了口氣就自己上了樓。同時,顧禾也在屏幕彈出勝利標識後退出遊戲,關了手機。
他往旁邊看去,謝北沅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
雖然相處時間不到半天,但顧禾總覺得謝北沅這個人跟他以往遇見的人都不一樣,甚至到了半夜,顧禾翻看畫集的時候,腦子裏還時不時冒出謝北沅的名字。
顧禾手指間無意識地轉著支筆,在褪去溫柔的外衣後,他那雙小鹿似的無辜大眼裏泛上層層疊疊的冷意。他覺得謝北沅對他的態度有些奇怪,但又想不清是哪裏奇怪。
正出神,顧禾手裏的畫集也翻到了最後一頁。他皺著眉在有些雜亂的桌麵上翻找一通,找出來的幾本畫集都是看過的。他想了想,最後把這些畫集都摞到一起,抱著去了書房。
謝家的爺爺是個小有名氣的畫家,生前收藏過不少名家的畫集,都放在書房裏。謝北彥知道顧禾是學畫畫的,也允許他隨便借閱書房的畫集。
此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顧禾抱著厚厚一摞畫冊進了書房,卻沒想到已經有人在了。
謝北沅在桌後的椅子上坐著,懷裏抱了把漂亮的電吉他,正低頭細心擦拭著。他看見顧禾抱著書進來也沒什麼表示,隻抬眸淺淺望了他一眼。
顧禾看見他倒是有些意外,愣了愣,隨後小聲說了句“三哥好”。
“嗯。”謝北沅這次眼都沒抬一下。
顧禾微微皺了眉,有一絲不爽,但沒表現出來。他把懷裏的書放到桌上,一邊看著標簽把他們重新歸到架子上,一邊好聲好氣問謝北沅:
“三哥這麼晚還不睡?你平時喝咖啡還是牛奶,我去幫你倒一點?”
這次謝北沅倒是有反應了,他停了擦拭的動作,欲言又止地抬眼打量顧禾一番,最後似有所指般冷著聲一字一頓道:
“不用了,你做你自己的事就行。我不喝咖啡,也不喜歡喝牛奶,更不喜歡和人打交道。”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但凡是個性格好點的正常人聽了顧禾那話,就算要拒絕至少也會說句“不用了謝謝”,但謝北沅的態度卻是有點冷淡,甚至生硬,擺明了就是不想跟顧禾扯上關係。
“……”顧禾的笑僵住了。眼前這人好拽,他好不爽,好想把這人按著揍一頓。
他內心有點抓狂,捏著書脊的手指都有些泛白,但最後還是咬著牙說了聲“好”,而後他抬手把最後一本書放回架子上,動作間都帶著些怨氣。
然後,他去角落裏搬了個小板凳過來墊在腳下,伸手就要去夠書架最高層的畫集。
謝北沅正仔細擦著他的吉他,並沒有注意身邊的人在幹什麼,直到耳邊傳來一陣異樣的響動,他才察覺事情似乎有些不妙。
書房的這排書櫃很高,幾乎頂上了天花板。顧禾有一米七八,不算矮,但拿最高層的書依舊有些勉強。顧禾努力勾住了畫集的一角,正準備抽出來,結果腳下卻是一滑。
這一滑對顧禾倒是沒什麼影響,踉蹌兩下也就站住了,但壞就壞在他揚手保持平衡時,手帶倒了書架上的石膏像。
顧禾心裏涼了半截,他下意識看向謝北沅,隻見這人臉色十分難看,強壓著怒氣的眉尾輕輕一挑。
隻因隨著剛才那聲“嘩啦”巨響,石膏像碎成了無數片,但這還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石膏像碎片下,還躺著謝北沅的電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