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國南境
雨後,一個個沉重的行囊“壓迫”著百姓們前往堅城中,他們不是戰俘,也不是奴隸。而是這國家曾經風光無限的黎民百姓,現如今,卻宛如行屍走肉般,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誰能想到曾經並列世界飛黃騰達的雲國如今會有如此地步?世事難料,世事難料。
一眼望去是漫天的黃沙,而前往堅城的難民卻一眼望不到頭。
大家的目的都隻是為了活下去,可為了活下去,每個人都展現出了生存的本能,那堂堂雲國難民無一不是非奸即盜,倘若是難民也能有武器,怕是這一路上不知多出多少具屍體。
少年叫陶錦瑟,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外。
隻見其背著一個用破布包裹著的行李,似有半個馬車大小,走在路上那是步步生印,唯一能幫著支撐重量的工具,便是手中拿著的木棍,蓬鬆的頭發下是一幅死氣沉沉的臉,額頭上的褶皺,土灰的麵皮,幹裂的嘴唇,無一不告訴著人們這乃古稀之年長者,但唯獨那雙黑色的瞳眸又顯得格外不同,似年輕,似滄桑,似深邃,似宇宙蒼穹,這一係列的特征無不說明著此人非同一般。
他慢慢掀下頭套,是一戳一戳淩亂的頭發。
看見不遠處有一位身披灰鬥篷的矮小男孩正在搶一對母女的食物,他毫不猶豫的衝上去試圖製服對方。
卻不小心就將對方的頭套掀了開來,定睛一看,竟是一個看上去才八九歲的男孩。
倘若在之前,他還會覺得驚訝。不過在現在這種時候,出啥事兒也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他慢慢蹲下,從口袋中掏出一塊又硬又灰的饅頭吹了吹,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其掰成兩半,將其中一半塞在男孩的手中。
“再堅持堅持,馬上就要到堅城了!”男人用哽咽沙啞的聲音說道。
男孩注視著對方的瞳孔後點了點頭,便往大部隊後麵跑去,直至徹底淹沒在了人群裏,男人才轉身安撫母女,並將剩下的饅頭塞給了她們。
女孩母親再三的推脫,可是耐不住這他的熱情,無奈,也隻好收下饅頭。
就在不遠處,有人大喊道,“綠洲!是水!是水啊!”
難民們的眼中一個個泛著光,聽見遠處有水,仿佛重獲新生般。丟下一件件沉重的行囊朝著綠洲衝去。待到陶錦瑟一瘸一拐來到綠洲之時,別說一滴水了,就連綠洲旁的植被都被吃了個精光。所能夠看見的除了難民的屍體就別無所剩。
晚上,火堆旁,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走到他旁邊,他叫李躍明。這是他路途中唯一的朋友,也是陶錦瑟的大哥,在他的印象中還小的時候,此人就擔當起了村裏大部分的重擔。那個時候陶錦瑟還隻有四五歲大,常常跟著此人。隻要是他有的,就一定會分給陶錦瑟一半。
“錦瑟,此次路程遙遠,距離堅城還有三四天的時間,你把最後一塊饅頭分給別人,剩下的路該怎麼辦。”
陶錦瑟尷尬的笑了又笑,嘴裏不斷的說到堅持堅持就行了,但其實他自己比任何人都明白,如果沒有食物和水,人又能堅持多長時間呢。
李躍明搖了搖頭,將一塊幹糧和一壺水塞到陶錦瑟的手中,拍了拍他的肩膀,“幫助別人沒問題,但是首先要保證自己能夠活下去,如果你自己都活不下去了,該怎麼幫助別人。”
陶錦瑟看著水壺,心裏滿不是滋味的說道:“能幫一個是一個吧。”
不知道多少天過去,難民部隊終於到達了堅城,而一眼望過去,從一望無際的隊伍變成了僅僅是長長的兩條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