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思思看著車裏的鮮花,心裏的氣惱消了一半,可想到剛才藍凱絕情的話,又心灰意冷,痛苦地說:“唐姨,這回我們倆可能真的完了。”
藍凱站在落地窗前,同樣心灰意冷地看著淩思思走進家門。他拿下牆上的吉他,憂傷地唱起那首多時不唱的老歌《往事隻能回味》:
時光已逝永不回,
往事隻能回味。
憶童年時竹馬青梅,
兩小無猜日夜相隨。
春風又吹紅了花蕾,
你又增添了新歲,
你就要變心像時光難倒回
我在夢裏相隨。
張池在藍凱那兒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更加不安。
苦思冥想了若幹關係,都沒有直接夠到反貪局的,最後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托劉智想辦法。劉智想到一個同事的連襟在檢察院,立即設法搭上線,反饋回來的信息是,案子有幾個,但沒聽說涉及天訊。至於賬冊憑證,現辦案子上都沒有,誰也不知在哪。
張池神經立即緊張起來,他想到兩種可能,一種是異地辦案保密,不是誰都能打聽到的,陳一平沒有說謊;一種是賬冊憑證不是反貪局調的,而是公丨安丨局調的,在反貪局拐個彎隻是掩人耳目。如果是後者,楊柳再也沒有可能改回去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張池將利害關係掂量一番,力勸楊柳出國。
楊柳含淚答應了,開始手忙腳亂地善後。
最棘手的是關閉羅萊家紡。
張池再次找到劉智,通過劉智國稅老同事的關係,順利過了國稅一關,地稅在劉智手上,自然毫無懸念。
接下來是繁瑣工商注銷,所幸發現藍其川還活著就已動手關閉,登報公告環節還有三天結束。盡管如此,從清算到注銷營業執照,再到遣散員工,一道道走下來,至少還要二周時間。
張池提心吊膽地熬著,在書房一坐就是半宿。
潘雲杉看出點端倪,也睡不好。這天淩晨1點了,張池還在書房,忍不住下樓問道:“你還不睡?”
張池沒回答,做了個別煩我的手勢。
潘雲杉小心帶上書房的門,回頭見兒子站在房間門口,向兒子擺擺手。
張躍然轉身進了房間。自從客戶糾紛一跺腳離開,他沒再進過店,他算是真正領教了顧客就是上帝這句話的含意,但為時已晚。他想關店,老爸不同意,索性甩手了。開始老爸還說他,後來也就不說了。他開始作,希望老爸看不下去,幫他在天訊安排一份工作,可老爸視而不見。他不知道是老爸對自己徹底失望了,還是老爸自己碰到過不去的坎,顧不上他了。
他覺得自己倒黴透了。他嫉妒藍凱,年紀輕輕就當上老總,到哪都有一串注視的目光,也嫉妒羅誌斌,穿著帥氣的警服幹得風聲水起。過去老爸總拿這倆人說事,不是說他好高騖遠、做事不踏實,就是說他沒有責任心、不懂道理,說得他心灰意冷,把更多時間花在了網上。現在老爸不說他了,他沒有了過去的不爽,卻更加空虛了。
張躍然關門聲盡管很輕,但在這夜深人靜,還是聽得很清晰。
張池知道兒子還沒睡。這又是他心中的一個結。對這個兒子他真不知道怎麼辦好,工作找了不少,沒一樣能幹好,每次都說機遇不好,就是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他跟兒子談了幾次,讓兒子振作起來。可兒子低著頭,悶聲不響,最後他都不知道兒子是聽還是不聽。
兒子是自己的未來,謀劃來謀劃去還不是為了兒子,不能讓兒子這樣沉溺下去,否則自己的付出就太沒意義了。他打起精神走進兒子的房間:“躍然,還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