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我想去遊樂園，去海洋館，想你和爹地帶我一起去，媽咪……”
清晨的陽光灑在孩子幹淨白皙的臉上，她憧憬著，眼眸裏如同揉碎了整個銀河係的星辰。
可是她的頭發已經全都掉光，兩年的透析、化療將她折騰地不成人形。
“有機會的，小魚兒乖，好好睡一覺，睡醒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黎簫輕輕撫摸著小女孩的額頭，摩挲著她臉頰，眉目裏的慈愛在孩子閉上眼的刹那黯然。
她可憐的孩子，剛出生就檢查出嚴重敗血症，這兩年，幾乎在醫院裏安了家。
眼角酸澀水霧模糊了眼，她悄然拿起了手機出了病房。
“嘟嘟嘟……”
漫長的電話鈴聲，像是一把生鏽的鋸子拉扯著她的心。
季藝洋，拜托你接一次電話！
她咬著指甲，焦急地心緒無處安放。
“你怎麼陰魂不散的，都說讓你別再給藝洋打電話了，聽不懂人話是不是？”電話那頭，是婆婆趙雅淇的漫罵。
黎簫的心瞬息沉到了穀底，他是有多討厭自己，連電話都不願意隨身帶了。
“媽，我想見藝洋一麵，就一麵！小魚兒……”
她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的趙雅淇冷聲截斷，“見什麼見？有完沒完了？要死就趕緊死，一個小野種，還想讓藝洋給你養！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
千言萬語，黎簫如鯁在喉，她解釋過很多遍了，小魚兒是季藝洋親生的，可是那份假的親子鑒定，季家卻深信不疑！
“媽，我也不求你相信我，你讓季藝洋到醫院來，最後一次，隻要他來了，我就答應簽訂離婚協議！”她擲地有聲，淚水生生咽回肚子裏。
“做夢！”
電話猝然掛斷，黎簫心底一把無名火，正想重撥，病房裏的護士大喊起來，“除顫儀，快！病人心跳驟停！”
黎簫機械般地扭過頭，醫生護士蜂擁往病房裏擠。
“吧嗒”，手機掉在了地上。
眼前浮現地，是那小女孩粲然的眸子，眉眼彎彎天真爛漫……
小魚兒……
“黎小姐，請節哀。”
不知道這是第幾個人，第幾遍在她耳邊說這樣的話。
小小的人兒被一張白布從頭蓋到尾，沒有任何生氣，病床邊的心率儀始終保持著一條直線，刺耳的報警聲仿佛來自地獄。
小魚兒……
她邁著虛浮的步子一點點靠近，一點點地，猶如行屍走肉。
剛才，她還說想去遊樂園，想去水族館的，還沒實現願望，怎麼能一走了之？
小魚兒，你睜開眼看看媽媽，小魚兒……
她一句話也沒說出口，眼淚像是斷線的珠子，一顆接一顆。
如果季家能夠給小魚兒最好的醫療救治，小魚兒的病或許還有轉機！如果季藝洋能抽空來醫院一趟，或許小魚兒對生還有渴望！
小魚兒……
站定在病床前，她沒有勇氣去掀開白布，心髒仿佛碎裂了般，呼吸都很困難。
為什麼別的孩子就能有幸福的家庭，而她的孩子生下來就姥姥不親，爸爸不愛！
形同木偶般，她撿起手機，撥出了電話號碼，“易先生，我想明白了，我要季家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