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阮搬去新家的半年後。
小區鄰居來到程媽媽家, 程媽媽領她走進程阮房間，指著房間裏的沙發道：“就是這個沙發。當初，我女兒看上了這沙發, 非要買回來放進房間。你看，房間本就不大，沙發一放，都快沒地方下腳。我早想扔掉，既然你需要，直接搬走好了。”
程媽媽在樓下遛彎時碰到這位鄰居, 閑聊中, 鄰居說起家裏兩個調皮的小孫子，天天在家裏蹦蹦跳跳地不安生, 把沙發都蹦壞了。
聽完她的話，程媽媽想起家裏閑置的沙發, 便提出送給她。
滿足她，也省卻自己費力搬運去扔的麻煩, 兩全其美。
鄰居看著沙發, 開心不已, 道過好幾聲謝後，打電話叫來家人，把沙發搬走了。
沒了沙發, 房間頓時寬敞許多。
程媽媽拿來掃把，把沙發下積的灰掃去。
掃完, 端詳房間, 覺得既寬敞了，床沒必要還像過去那樣，在角落貼牆放著。
她放好掃把, 走到床邊，彎腰，用力把床從牆角拖出。
拖出一段距離後，她後退，想看看有沒有把床拉到兩堵牆的正中。
可剛退出兩步，視線被地上的枕頭吸引過去。
“阮阮怎麼把枕頭落到床下去了，也不撿出來，任它在床下躺著。”
枕頭上積了厚厚的一層灰，程媽媽用兩根手指嫌棄地撿起，正在想要不要扔掉，視線一瞥，看到貼著地板沒積灰的那側，印著個人像。
將手臂抬高，仔細看，發現是季伏城。
上麵印著季伏城，程媽媽更拿不準主意扔還是不扔，聯係程阮，問她如何處理。
程阮接到媽媽的視頻通話時，正在季伏城家擼貓。
程媽媽拎著枕頭，問女兒：“阮阮，這個枕頭你還要不要了。”
“什麼枕頭？”程媽媽的鏡頭沒對準枕頭，程阮看不清。
這時，季伏城端著茶杯，走到了程阮身側，看向手機：“是伯母？”
程阮轉向季伏城，點頭：“她讓我看一個什麼枕頭。”
話畢，她轉頭。
程媽媽已調整好鏡頭，枕頭上季伏城的臉出現在屏幕中。
“看到了嗎？我整理你的房間，在床底下發現的。”
程阮看到了。
當然，季伏城也看到。
“把‘我’扔到床下？”他用極低的聲音，在程阮耳邊道。
程阮匆匆對著手機說了句先別扔，掛斷通話，轉頭，訕訕地朝季伏城擠出一個笑容：“我也不知道它怎麼跑到床底下的。”
季伏城挑眉：“難道它自己有腿？”
程阮厚著臉皮道：“估計有。”
季伏城忍住笑：“行，就當它有腿，自己跑進床下的。”說著，貼向程阮，“那，我們來聊聊另一件事。”
灼熱的呼吸灑在程阮脖頸，讓程阮不由緊張起來，連聲音都在顫：“什麼事？”
“你在枕頭上印了我的照片，每天，枕著睡？”
“沒有枕著。”程阮怯怯地抬眸，看季伏城一眼，又慌忙垂落。
在他強大氣場的威壓下，她縮了縮脖子，招供，“我，抱著睡。”
“抱著？”他張開雙臂，“你示範一下，怎麼抱的。”
程阮猶豫片刻，手伸向季伏城，抱住他的腰，臉貼近他懷裏。
“就這樣？”
“嗯。”
“就這樣可不行。”季伏城唇角勾起，單手攬程阮的腰，一把將她抱起，步履輕鬆地向著臥室而去，“走，我們去……抱著睡。”
程阮：“……”
誒，這是什麼走向！
“天還亮著呢。”程阮咕噥。
“沒事兒，過會兒就黑了。”
“才兩點鍾，怎麼可能……”那麼快天黑。
後麵的那幾個字她再吐不出，季伏城奪走了她的意識，用行動展示了，什麼叫，抱著——睡。
同時，程阮也深刻體會到，什麼叫，不知不覺天就黑了，而後，不知不覺，天又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