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知道多少?”雄蟲蟲崽望著商問的目光瞬間變得相當不善。
商問隻無奈笑笑:“我什麼也不知道。”
眼前的雄蟲蟲崽顯然不信他所說的話。
正當兩方氣氛降至冰點之際, 猛地,四蟲都聽到了沉重的,拍門的聲響——這家小店的隔音顯然糟糕至極, 即便在走廊後的櫃台前,還能聽見拍門地蟲以相當不耐地語氣, 催促這家店的店主,也就是眼前的雄蟲蟲崽還錢。
想到蟲崽子拖出來的一遝單據。
商問不由得感慨,這隻小蟲崽年紀輕輕, 背上的債務就已經足以累積成為一座大山, 這日子想必也不太好過。
雄蟲蟲崽子斜睨一眼商問,將兜帽朝頭頂一套, 傾斜著身子匆匆踏過逼仄的走廊後, 去給討債的蟲開門。
大抵是債多不愁, 虱子多了不壓身。
開門的瞬間,經曆了劈頭蓋臉的一頓罵後,這位欠了錢的反倒一副淡定的模樣。
“等下周吧。”
話音剛落,討債的債主又把他惡狠狠地痛罵一頓, 也撂下了熟悉的威脅。
“如果下周再還不上!你就給我等著吧!”
等到對方離開,兜帽蟲才平靜地關上這扇已經經曆了太多的房門,轉身再看看杵在自己眼前的三隻蟲子,兜帽蟲索性將他們視作了空氣。
這家店鋪,這店裏零零總總的廢品反正都值不了幾個錢,就連他自己也是一身債務。
正所謂是要錢沒有要命一條。而且因著身體本能與雄蟲保護協會的雙重作用,一般的雌蟲也不敢去殺害雄蟲。
如此。
兜帽蟲反倒安心下來,在這三隻蟲集體的目光注視下,心安理得地從抽屜裏抽了本破破爛爛的,連書皮封麵都掉了一大截的書, 坐櫃台後慢悠悠地翻看。
商問:“……”
三號:“……”
再度把蘭圖祭那想要逼問的想法壓下去後。商問隻問道:“在這種情況下,選擇當一隻雄蟲不是更簡單?”
商問看得清楚,對方身上的兜帽戴起來時,兜帽能恰到好處地遮掩住他身上的所有蟲紋,雖然這隻雄蟲的身材相較於其他蟲來說偏瘦小一點,但沒有誰會懷疑兜帽下麵會是一隻雄蟲。
出乎意料地,眼前看書看得入迷的雄蟲給出了答案,而他給出的這份答案也很實際:“我有領雄蟲補貼。”
“不是,我是指……”
眼前的小蟲崽大概能體會到他究竟想說什麼。
故而對方毫不猶豫地打斷了商問的話:“那不是會被抓去研究麼?”
商問愕然。
但見眼前的小蟲崽表現出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雄蟲很稀少,稀少的東西自然會被抓去研究,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眼前這歪門邪道形成的詭異的邏輯自洽令三號不由得深吸一口冷氣。
“這是誰告訴你的?”
被問到這個問題時,眼前的蟲崽子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
這隻小蟲崽似乎對世界的理解與其他雄蟲不太一樣。
雄蟲很稀少,所以為了雄蟲自身的發展,聯邦會給予他們補貼,但又因為雄蟲很稀少,外麵的蟲自然對其虎視眈眈,所以……
“怎麼會有蟲敢研究雄蟲?!”三號此刻徹底忘記了他們來時的目的,雙手朝櫃台上一撐,想要與其理論。
眼前這小子除去其腦子裏頗有幾分詭異的世界怪構成外,其餘表現倒有幾分像蘭圖祭,麵對三號的大聲質疑也表現得不溫不火。
但這小子的邏輯自洽顯然具備相當的形成條件。
“前段時間協會不還爆出醜聞麼?”
三號:“……”
身為被販賣的雄蟲,三號一時間竟然找不到什麼話來反駁,甚至他自己也有幾分被說動——說不定蟲族社會裏還真藏有什麼機構天天在解剖研究雄蟲。
眼瞅著我方一名大將逐步朝著二五仔的路一去不回頭。
商問連忙按住三號的肩膀。
他直接給這隻小蟲崽談起了價碼:“來,回歸正題,就我剛才的兩個問題,我需要付多少星幣才能得到答案?”
果不其然。
淡定到這種程度的小夥,提及錢這個被戳脊椎骨的問題時,其神色也有了幾分動搖。
但是。
錢這種東西是壓不垮脊梁的。
小家夥隻思量片刻,輕輕鬆鬆得到了結果,冷哼一聲,道:“你就算給我一萬星幣也沒用。”
從剛才起一直冷漠旁觀,不曾開口的蘭圖祭隻淡淡道:“十萬。”
小家夥拿著書的手一顫。
蘭圖祭似乎還覺得這個錢可能還無法敲擊對方的內心,隨即神色毫無波動地直接加價:“五十萬。”
於是。
剛剛表現得硬氣到極點的小家夥以肉眼可見的幅度動搖了,雙手抖動的頻率到了可以讓他直接去拿篩子篩糠的地步。
“你、你……”被錢財動了蟲心的小夥試圖去做最後的掙紮:“我不相信你能拿出來這麼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