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有這個興趣,倒也不算什麼難事,不過東西不在鎮上,而是市裏麵行業協會的倉庫那邊。”盧老頭隨口解釋了一句,然後搖頭晃腦道:“說起來,那個陽一文化還真是有點兒本事,不但請來了國畫大師幫忙繪製底稿,還說懂了徐會長出賣你牽線,幫著介紹了幾個這一行裏麵手藝最好的師傅,他自己也不說了,還有華夏陶瓷藝術大師稱號的陳家老哥倆,外加我們江南省省工藝美術大師職稱的董傳斌和梅建琴。別說,這個陣容可算是有點兒意思了,就算是一些高端外貿單子,都不一定能請到這麼多老師傅……”
說到這裏,盧老頭不禁懷疑起來,扭頭看向秦丕:“這個陽一文化不會是有什麼大的後台吧?要真是這樣,我勸小秦你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絕對沒有什麼後台。”見盧老頭很有一種“出了事連累我怎麼辦,要不就還是算了”的模樣,秦丕心中不屑,但臉上卻笑著給對方吃定心丸:“盧叔你是不知道,這個陽一文化,一開始在越州得罪了市長,逼不得已才遷往了魔都,要真有什麼後台的話,至於落到那種喪家犬的地步嗎?”
“還有這回事?那隨便你吧,不過我跟你說,要做什麼事情都是你自己的問題,我這邊可是什麼都不知道的。”盧老頭就擺擺手,原本認為帶秦丕過去看一下陽一文化的定製青瓷,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現在也直接打消了這個念頭。
八麵玲瓏,外加小心謹慎,就是這老頭子的行事準則,多年以來對於這個行事準則的堅定貫徹,也是他成功走到今天這一步最關鍵的依仗。
所以哪怕秦丕再三保證,可他還是顧左右而言其他,到底推托掉了帶著對方過去的打算。
見事不可為,盧老頭表現出了異常的堅持,秦丕也就不再說什麼,不過心裏卻絲毫沒準備輕輕放過。雖然打那些青瓷的主意,未必能從根本上打擊到陽一文化,但老頭兒不是說了麼,設計定稿的是國畫大師,最終製作燒製的是青瓷大師,那麼也就可以想見,這一批訂單,對方是下了大力氣,花了大心血的。如果這批定製的青瓷最後出了問題,陽一文化的那頭胖豬和小狗崽子,會不會非常心痛,非常惱羞成怒?
一想到對方可能有的激烈反應,秦丕明知道所有的一切都還是自己的臆想,卻也忍不住快感連連,仿佛自己真的報仇雪恨了一樣。
但在盧老頭麵前,他卻表現的沒有絲毫不快情緒,畢竟這種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哪怕最後事情發生以後對方猜測是自己所為,也一樣要咬緊牙關不鬆口。
所以當老頭子表示還有事情需要處理,接下來他自己隨便參觀一下的時候,秦丕也就很痛快地答應下來。
兩人分道揚鑣,盧老頭不知道去了哪裏,不過秦丕並不在意,而是直接回到了鎮上。他是龍泉市龍泉鎮人,雖然高中讀完以後就出門闖蕩去了,可逢年過節回家的時候,以前那些狐朋狗友也沒斷了聯係。現在回去,就是準備聯係幾個昔日的一丘之貉,好好籌劃一下怎麼去行業協會的倉庫裏麵,把陽一文化定製的那一批瓷器給毀掉。
……
遠在龍泉市所發生的情況,楊一自然是不知情。就算身為重生人士,他也不可能掐指一算就算出秦丕居然是龍泉人,而且離家多年以後,在當地依舊有不少的關係,算是半條地頭蛇了。
催促胖總的事情有了眉目,龍泉那邊的青瓷行業協會傳來消息,第一批樣品的燒製非常成功,如果需要檢驗,隨時可以過去。隻等檢驗通過確定訂單以後,就要開始大量生產。
算算時間,一個禮拜後就是新年,所以羅戈的看法是哪怕現在過去檢驗了樣品,對方也不可能在華夏最重要的節日裏麵趕工,說不定因為無心工作,還會影響到青瓷的燒製質量。不過楊一在通盤考慮一番後,覺得年後的安排也比較緊張,到了那個時候未必能騰出時間過去檢查,所以就還是決定抽空過去一次。
羅戈自然是無所謂的,就和少年一道,二人抽了一天時間過去。好在是省內,交通也算是方便,所以當天去當天回,倒是沒有耽誤太多時間。
回到了公司這邊以後,等著兩個人的,就不是工作任務安排了,而是年終總結和放假事宜的統籌。事實上每年的這個時間,無論前世還是現下這個時空,無論是國外五百強還是小縣城裏麵的工廠,幾乎沒有人還能有工作的心思,還能壓得住那顆已然心猿意馬的心。
當然,這是指普通員工,小部分工作狂或者是事業心太重的人,自然是不在此列的。
楊一算不上工作狂,理想主義者有相當大的可能是工作狂,但卻並非百分百適用。對於一個重生後的理想主義者來說,事業固然重要,但生命中其他一些東西,份量同樣是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