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瞞盧叔您說,我和這個陽一文化,的確有幾分過解。”秦丕點點頭,然後就一五一十向對方“坦白”了出來:“最開始在這個陽一文化還是一個小出版社,叫什麼思悅文化的時候,我就和他們打過交道。那個時候我是看上了他們出版社的一部作品,就是現在很多小孩子都喜歡看的那個什麼《雲荒》……”
秦丕知道自己行業裏的一些東西,說的太過詳細,對方反而會不耐煩,就簡單扼要地點了一下後,直接解釋起具體的衝突過程來:“好東西好作品嘛,大家都希望能夠搭上邊兒,成為自己事業的助力對不對?所以那個時候我就主動找上門去,表達了希望能夠合作的意思。按照當時的情況來說,我開的價碼絕對是良心價,也就買斷一個動畫改編權而已。結果盧叔你是不知道,那個小孩子是有多狂,一口回絕也就算了,買賣不成仁義在。可拒絕了我的報價不說,接下來還說了很多不中聽……根本就是很難聽的話。這不,從那以後,我跟這個陽一文化可就算是杠上了。”
解釋完大致的交惡起因,秦丕頓了頓,掏出煙來恭敬地發給對方一支後,他又繼續道:“這就是最開始跟他們不痛快的原因,如果隻是這樣,我也就當小孩子年輕氣盛,說點兒狂話不算什麼放過去好了。可沒想到人無害虎意,虎有傷人心,去年我不是從島國那邊引進了一部口碑很好的動畫片嗎,本來打算是等暑期檔到了,好好運作一下,爭取通過那部動畫把我們公司的名氣給一炮打響。結果又是這個陽一文化,也不知道從哪裏得知了這個消息,居然趁動畫在文廣那邊審核的時候,給模仿了一個差不多的動畫片出來,搶在我們的片子前麵買了出去,接下來的情況,我不說盧叔你肯定也猜得到吧?”
“聽你這麼一說,那個陽一文化還真是有些不地道啊。”盧姓老頭就著對方的打火機,美美深吸了一口醇厚的香煙後,才扭頭疑惑道:“不過你一直說是什麼小孩子小孩子,難道那個陽一文化的老總,年紀還真的很小?”
“的確很年輕,也就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學生吧,不過這也就是表麵上大家都清楚的東西,至於背地裏是不是通過年紀問題,故意來炒作,那就不太清楚了。”秦丕是決計不可能還會說陽一文化任何好話的,哪怕是已然明了的事實,但到了他的口中,卻不免被歸結到陰謀詭計的範疇之內。
“年輕人喜歡不按規矩來,這也是可以想象的。”那個盧姓老頭沉吟一下,隨即看似不經意地問了一聲:“動畫片什麼的,我這個老頭子也不懂,你要是跟小宇去說,說不定他比我知道的都多。但是換一種方法我就可以理解了——他們模仿你引進的那個動畫片,給你造成的損失很大?”
“怎麼能不大。”秦丕這一次的苦笑和忿恨倒不是偽裝,而是真心實意的內心表達:“如果沒有他們跟我打對台,這一次我們引進的片子,最少也能賺這個數。”
說著,他就伸出指頭比劃了一下,讓自詡為見過大世麵的盧老頭也是心跳加快了三分。因為秦丕是大拇指和食指圈起來,伸出的是剩下三根指頭,而老頭子自然不會認為對方隻是損失了三十萬。在新世紀剛剛到來的2000年,三百萬已然是一筆稱得上巨款的財富,至少他參股的這個窯廠,一年分紅的純收益,也不過三四十萬罷了。
本以為自己一個窯廠,就讓一家人進入了“先富起來”的那一批人當中,不過和秦丕比起來,卻隻有對方一個零頭。不知道為什麼,在得知了秦丕所損失的收益後,他的心中反倒隱隱有那麼些幸災樂禍的爽快。
當然,盧姓老頭也知道,對方說不定是誇大了言辭,實際上的損失並沒有這麼多。但不管怎麼樣,對於他這種人來說,見不得別人過得比自己好,也算是一種心理常態,倒是不足為奇的。
可是在表麵上,他還要刻意擠出幾分義憤填膺氣惱不已的架勢:“怪不得你一聽到陽一文化這個名字,反應就這麼大。說出來不怕你笑話,要是你盧叔我被人無緣無故攔腰搶走好幾百萬,我也要惱火,說不定當時就打上門去了,欺負人也不是這麼其欺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