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一聲巨響,震顫轟鳴,整個天界都在晃動,屹立於茫茫天海上,精刻祥雲龍紋的驚天石柱之上,那抹蓮花座底的蒼穹星燈,光束瞬間炸開。
黑夜緊接著籠罩,天海翻湧倒灌,凶惡四方翻滾激蕩遊走。
不久,一群身著銀身鎧甲,手握神兵利器的天將將她圍堵,她這才反應過來。
跪於天界神殿之中,周圍是她完全不認識的神仙,此刻她顯得是多麼渺小,
前方高高在上的龍騰盤繞的主位處,天帝怒目俯視。
“大膽堯姬,爾可知罪”猶如一道閃電帶著威嚴之聲,響徹雲霄,激動鼓膜。
“不,小神沒錯,也不認,俱降天石,小神本無可奈何,何來罪過,天帝於小神不公”
眼角水霧淺在血絲之上,眉目不甘與不屈的望著神殿上的人。
聽此,天帝震怒,隻輕輕一拂袖,一道神力隨即驟下落到她的身上。跪著的身軀向後倒去,手艱難扶住地,口角已然鮮紅,血絲落在白淨煙絲繚繞之中。
“你可知,因你的疏守,蒼穹燈破,天海動搖倒灌於人海,造成人間水災席卷,生靈塗炭。”
她並未緩過來,天帝威嚴之聲再次降下,
“將白羽神族堯姬押往天贖台,拔其神籍,抽其仙骨,斷其神翼,貶入凡間,永世不得位列仙班神職”
如同驚雷劈下,世間好像停動不止,完全沒有回轉的餘地。
她瞪圓了眼睛,無措搖頭,
周圍的神仙都冷漠的看著這一切,沒有半點憫色。
緊接著,幾個銀身天兵上前,粗魯狠狠地抓著她的雙肩,將她押往神界中每個神仙都畏懼之地——天贖台。
她橫躺漂浮於淩台半空,輕盈飄動的白紗裙絲搖擺,看著上麵的利爪石雕之處,一次又一次的凝聚神力,那是刑靈之力,
便是一點一點的打散神脈,將仙骨抽離。
一道又一道的穿透她的身軀,透過身軀,與下方刻滿紋路圖騰的石板接壤消失於中。
再一次刑靈落下,隻聽一聲哀嚎之聲,泣血長鳴,身體中的骨脊好像都散架碎斷了。
“啊………”
無人問津,周邊如此慘白和安靜,隻有她一道又一道的哀鳴咆哮之聲,神將的麵目冷白,沒有一點血色,
與她一直守著的天燈和天海一般,永遠是那麼冷白安靜,沒有一絲生機。
……
忽然睜開了眼,明明該是受到驚嚇,但她卻平靜如水,看著周圍的花樹,白光照耀,將一切亮得透白,
她又睡著了,在樹上,手中提著一個酒壺。
這樣的夢在這一千多年裏,她不知做了多少次,早已習慣。
從前的事好像已經麻木不清,可是每次夢內總是讓她身臨其境。
層層發絲裏是暈眩,讓她頭有些脹痛。
卻隱隱約約聽到樹下路過的弟子說話。
“有生之年我若能像這位峰主這般遊手好閑,也是我祖宗十八代的祖墳冒了青煙,或者是我上輩子拯救了蒼生。”
另一個懂事的弟子對他噓了口氣,“你拜進宗派時間尚短,不懂這位星月峰峰主,斷不能非議,她性格古怪,陰情不定,你可得小心,莫惹了這位峰主,”
……昆堯習慣了這樣的議論非議。
昆侖宗是人界比較大的修仙之地,內有十二峰,而她卻位列於二峰星月峰之主。
而最閑之地恐怕也隻有昆堯的星月峰,百年來未收過一個弟子,就是收了,沒多久也自己會離去,
因為到了星月峰,昆堯從不授半點術法,
昆堯也是這昆侖宗裏特殊的奇葩,名副其實的閑人一個,
她獨獨好酒,便尋了些方子學起了釀酒,酒香時常彌漫,而昆侖修仙之地最忌酒色,她卻能如此肆無忌憚。
這便是昆侖宗所有人好奇之處,她從不守宗規,也不理宗事,但這昆侖宗宗主風卻從不懲戒嚴控。
隻求她能低調點,做什麼事躲在暗處便行,別出來招搖,
如此偏愛與特例在昆侖宗自然遭到許多不滿,特別是作為與她同級的師兄妹,各個看她不順眼。
如果說昆侖宗是人間一處人們向往的仙境,美麗不染纖塵,千年廣為流傳佳話,那她就是一個最大的汙點。
好在她也從不在意,這世間恐怕也沒有什麼事能激蕩起她心海中的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