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雪蠶絲扯斷的撕裂之聲, 響徹在裏屋。
窗外的如血殘陽映射在溫輕輕似瓷器一般光白的麵頰之上,替她的容顏描摹上金邊,覆上一層暖意, 在對方的強意壓製下, 她的眉頭蹙起, 緊咬唇瓣, 頰上浮起微醉一般的薄紅, 痛意突如其來地席卷而來, 沒有像以前一般有任何動人的前奏,直截了當的開端,她忍不住發出一句尖弱求救一般的喊聲,將沈微身體裏作用的蠱蟲點撥活躍到了第一個高點。
門忽然被叩響。
傳來李綠宜的問候:“輕輕,在麼?沒事吧。”她清晰地聽到屋裏發出不尋常的音色。
溫輕輕忍著痛感,以及慢慢升起一絲暖意, 努力穩住自己的聲線:“沒事。”
李綠宜微有遲疑,她聽到溫輕輕的聲音帶有一絲顫意,好像在極力克製著什麼。再次詢問:“確定沒事麼。需不需要我進來幫忙。”
“不用了, 謝謝,真沒事。”
溫輕輕屏息一口氣說完這一串話,一口朝對方攬在脖前的手臂狠狠咬了上去。
她生氣了,他怎麼這麼對她。
沈微皺眉, 很顯然, 這一口沒有讓他覺得有什麼威脅與妨礙,甚至激發了他繼續狩獵下去的樂趣。
桌案晃動, 發出木質鬆散磨損之音。
李綠宜聽到異動,總覺得是不是溫輕輕遭到了挾持之類的事情。她猶豫再三要不要推開門進去看看。
溫輕輕回頭,望著沈微, 懇求般地說道:“沈微,別太過分”
本來自己也很奔潰,結果又試圖安撫他激動的情緒:“乖。”
男人不過七八日沒見,為何如此難耐。她疑惑著,忍著痛意,望向男人隻剩下獸性的漆黑眼眸,這眼裏獨獨少了那份對她的嗬護愛意。
她將身子轉過來,坐上了桌案,她手撫過男子身上的累累傷痕,那是被鐵鏈緊勒過的痕跡。
她再細聞他衣襟之上的味道,這味道與那日在公主府殿中聞到的獨特熏香一模一樣。這絕對不是去過一次就能沾
染上的味道。
她的音調嬌婉似潺潺春水,她摸著他發熱的麵頰,強忍著不去陷入他的攻略,耐心問他:“沈微,筠棲找過你?她對你做了什麼。找人打了你?”
沈微的眼神凶狠、偏執,含著濃濃殺氣,與綿綿渾濁的情念。他聽到筠棲二字,忽然停下,眼神散發出空洞、迷茫的目光,他搖了搖頭,沉浸在對方的軟玉中說:“舒服。”
原來他根本沒聽她在問什麼。他用粗糲的手指摩擦著她軟若煙雲的麵頰,眼神由原先的空洞,轉為癡迷,準確的說,是癡傻。
這樣的癡漢眼神溫輕輕隻在霽虹的眼裏看到過。
對方僅僅癡漢了一妙秒,緊接著又變成了凶狠食肉的狼崽。
好吧,和霽虹還是有一些區別,但,區別不大。
溫輕輕想到霽虹與沈微實力相當,今日卻被他揍倒在身下,忽然想到些什麼,將腦海裏的諸多關鍵詞聯係在一起。
離魂蠱。中蠱者抽魂亂智、內力暴增、真氣蓄湧、靈識非凡、神經興奮,很顯然,沈微符合這些設定。
她哼唧幾聲,慢慢接受這些粗暴行為。更顯然,這時他還中了她白天精心挑選的情王蠱。
溫輕輕抱著他的脖子,在他含血冰涼的唇片上親了兩口,問他:“甜不甜。”
沈微癡癡點頭,說:“甜。”
溫輕輕淳淳善誘之:“還想吃嗎?”
對方沒有猶豫的點頭,眼神裏流露出滿足、渴望、想要快速狩獵的難耐。
“去那邊。”
溫輕輕指著那床緋紅鋪單,畢竟眼下這桌子時刻有散架的可能。
沈微“嗯”了一聲,中了離魂蠱以來,這是他第一次聽話、屈服。
漸漸,李綠宜聽到裏麵沒了動靜,鬆了一口氣,便走了。
第二日清晨,李綠宜要去給溫輕輕送早食的時候,恰好碰到昨夜守夜的小男侍。小男侍黑著眼圈,神色倦怠,看樣子是沒休息好。
她問小男侍:“掌夢醒了嗎?”
小男侍搖搖頭,長長歎了口氣:“沒呢。昨天折騰了一整夜。”
李綠宜愣了楞,詢問:“什麼折騰。”
小男侍露出訝然的神色,他順口道:“靈台,你不了解我們掌夢嗎?折騰就是哎,男女之事。”
接下來輪到李綠宜驚訝到了,這種情況她隻見過舊掌夢出現過。想著應當是他聽錯了,可又聯想到昨夜傍晚時的一些異動,她又不禁懷疑也許是真的。
對溫輕輕的私生活李綠宜並不是特別了解,除了裴凝可能與溫輕輕關係不菲,她還真不知道她與哪些男子走得近。
李綠宜遲疑著,端著一盤早茶,站在溫輕輕房門口,試探著扣了幾聲。
溫輕輕還在睡夢之中,聽到有人敲門,她被鎖在男人臂彎的禁錮之中,閉著眼睛努力張了張口:“誰?”
李綠宜問道:“掌夢,下官李綠宜,來送早茶,方便進去嗎?”
溫輕輕確實很餓,她並未打算拒絕。
昨天一夜,她都沒怎麼休息過。她感歎情王蠱的威力以及沈微充沛至極的精力。她要不是虛弱掙紮中靈機一動喂他喝了瞌睡蠱,她不知道還能不能看到今天的太陽。
“你進來,放桌上吧。”
溫輕輕氣若遊絲,令李綠宜浮想翩翩。
她推開門而入,映在眼簾的是桌案上一片狼藉,以及空氣中不尋常的甜腥氣息。
層層疊幔的紗帳下,傳來溫輕輕的聲音:“昨天受了風寒,監裏有什麼事情先麻煩你幫我做了。”
說著,她故意咳了幾聲。
李綠宜放下早茶,回應:“好,那你好好休息。需不需要請醫官來?”